第八十八章

到了二月里，天也渐渐长了。镇日无事，便在太后宫中服侍，为她抄录佛经。冬寒尚未退去，殿外树木枝条上积着厚厚的残雪，常常能听见树枝断裂的轻微声响。清冷的雪光透过明纸糊的大窗，是一种极淡的青色，像是上好钧窑瓷薄薄的釉色，又像是十五六的月色，反倒映得殿中比外头敞亮许多。

太后默默在内殿长跪念诵经文，涟漪在她身后一字一字抄录梵文。案上博山炉里焚着檀香，那炉烟寂寂，淡淡萦绕，她神色淡定如在境外，眉宇间便如那博山轻缕一样，飘渺若无。

太后：微微举眸看涟漪，“后宫嫔妃甚少用此香，也就你这小鬼愿陪着哀家。”

萧皇贵妃“臣妾有时候来静一静心，倒比安息香好。”

太后：微笑：“不错。人生难免有不如意事，你懂得排遣就好。”

太后翻阅涟漪写的字，淡淡笑道：

太后：“你这字相较以前倒有了几分大气。”

萧皇贵妃“哪里有这样好，皇后能左右手同时书写，臣妾可自愧不如。”

太后淡淡出神，只是一笑带过，

太后：“皇后的字是好的，只是太过端正反而失了韵致。”

涟漪顿了顿略含深意的看了太后一眼，笑了笑也不再回话，

太后：“甄婕妤哀家瞧着是个不错的。前些日子皇上召她兄长进宫，你可是不高兴了？”

萧皇贵妃“臣妾哪敢不高兴呀”

太后闻言涟漪不自在的回话也是无奈一笑：

太后：“你不敢还凉了皇上这些日子，皇上的苦水都诉到哀家这里来了，也就你这小鬼敢给皇上脸色看。”

萧皇贵妃“皇额娘，你怎能这样说儿臣，”

太后看涟漪不再自称臣妾也是无奈一笑。

……

……

……

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这日早起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座下东首椅子上坐着皇贵妃，西首椅子上却是华妃，各自下手都坐着一溜嫔妃。

大家正说着话，一旁含笑听着的恬贵人眉头一皱，扭过头去用帕子捂住嘴干呕了几下。众人都是一愣，皇后忙问道：

皇后宜修：“怎么了？可是早膳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是身子大不舒服？”

恬贵人忙站起来，未说话脸却先红了起来。只见恬贵人身边的宫女笑嘻嘻地回道：

“贵人小主不是吃坏了东西，是有喜了……”

恬贵人忙斥道：

杜佩筠：“不许混说！”

涟漪的心忽地一沉，只是愕然。这样猝不及防的听闻，回首看着皇后，皇后也是一惊，旋即笑逐颜开道：

皇后宜修：“好，好！这是大喜事，该向皇上贺喜了。”

涟漪见众人脸色大震，转瞬已经冷静地站了起来，面带喜色，说道：

萧皇贵妃“臣妾等也向皇后娘娘贺喜。”

转头又对恬贵人含笑道:

萧皇贵妃“恬贵人大喜。”

涟漪这一语，似乎惊醒了众人，也不得不起身道喜，众人纷纷相贺。然而，在这突兀的欢笑声中，各人又不免思虑各自的心思。

恬贵人见皇贵妃说话微微一震，含羞点点头道：

杜佩筠：“太医院两位太医都来瞧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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