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看海

这个冬天格外漫长，也格外寒冷。

朝仓抚子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飘起的雪花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或许不能用茶来形容，只是用中药混合在一起的调养物。

起初她对泽田弘树仿佛“杞人忧天”的想法感到无奈，觉得自己的身体虽然不算健康，但是也不用像对待瓷器那样小心翼翼和精细，而后来，当她一天更比一天感受到力不从心时才发觉，其实22岁很近了。

泽田弘树一出房门就看见朝仓抚子披着毯子定定地看着远方，最近他的实验停滞不前，光靠数据推算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

“姐姐？”

通宵后眼底的亲黑格外明显，泽田弘树却像毫无所知地朝她笑着，一如初见时那个腼腆的少年。

“嗯？”

她回头看向泽田弘树，不再像往常那样即使勉强也要牵扯出笑容，只是眼神淡淡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后文。

泽田弘树没有说话，只是从后面抱住她，然后把自己的下巴轻轻垫在朝仓抚子的肩膀上，轻声喟叹。

朝仓抚子收回了目光，转而放在了某棵树旁边的绿意上——在她刚搬来的时候，在那里埋了一个小小的却可见的假草，微末的花点缀在上面显得可有可无。

就是这个容易被所有人忽略，不会生长不会绽放艳丽色彩的“植被”，在这个漫长的春夏秋冬，陪伴她无数的日日夜夜。

它的盎然、它的茁壮是假的，但是它的绿意、它的不屈是真实的。

“弘树。”朝仓抚子冰凉的手轻轻贴在他的脸侧，慢慢开口，“怎样的分别才不会让你悲伤？”

身后的人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身体，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雪花窸窸窣窣下大，泽田弘树像被从冰里捞出来的那样，声音干涩中带着哑然，“让我一直陪着你吧。”

少年侧了脸，在朝仓抚子要收手前轻圈住了她的手腕，薄凉的嘴唇克制的贴在她手腕间的痣上。

有一瞬间，泽田弘树废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忍住不去放纵的想法，他所有的阴暗、偏执，都藏在这个克制的吻里。

即使种子在泥泞里长出了芽，获得了新生，但是滋养它的仍旧是泥泞与不堪。

我真的超级爱你啊...........

如果是几年前，朝仓抚子一定可以快速判断出这种无异于过线的行为，但是现在她的思绪完全被另一件事占据，头脑混混沌沌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想了很多——芥一、父母、阿吉.........

“弘树，我们去海边吧，带上阿吉。”

“带上”泽田弘树刚出口的疑惑被在瞬间被他压了下去，他轻声应着。

等到再次踏入外面的额土地感受阳光的时候，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朝仓抚子起初还会下意识走向驾驶座，但是在泽田弘树轻车熟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她也会微愣，而后才想起来，原来弘树已经19岁了，原来时间过的是这样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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