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7）（断更致歉，加更）

少年的脸突然在面前放大，白橡色的头发和璀璨的七彩眸子一瞬间填满了羽入杏子的眼睛。

神子：大姐姐，我好苦恼啊。

神子：她和我说她是我最好的选择，她需要这份工作，也可以帮我欺骗父亲。

神子：如果是你的话，肯定知道吧。

神子：她为什么这么看中这份工作呢？

羽入杏子清晰地看到了少年眼底闪烁的恶意，顿时有些想笑。

羽入杏子可能是她非常喜欢你，不想离开你？

神子：……

少年又盯着羽入杏子看了一会，目光灼灼，像是要戳穿羽入杏子的所有伪装，直直击破她的内心所想。

羽入杏子也不恼，保持着平静的姿态回视对方，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疑惑。

羽入杏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说完这句话，羽入杏子就想笑了，她分明戴着斗笠，说什么脸上有东西啊，这个人设多少塑造得有点无脑。

少年微敛眸子，脸上又扬起那张天真烂漫的笑。

神子：没有哦，只是有些疑惑大姐姐在说什么而已，她才不会那样想我吧……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落在羽入杏子身上，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目光灼灼，一丝异样也不放过。

羽入杏子怎么不会呢？

羽入杏子你我都不是她，肯定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啊。

少年听到这话，眸中闪过一丝什么，羽入杏子没看清，但也能猜个大概，他神色淡淡，喃喃道：

神子：对啊，你又不是她，怎么会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呢？

在无人能够看到的白纱下，羽入杏子的唇角勾了勾，挑眉，姿容绝艳。

羽入杏子【还想要设套骗我？这小屁孩多少有点高估自己了。】

系统：……

系统：你死前16岁，战国时期活了16岁，虽然加起来超过了三十岁，但按照系统对于人类心理年龄的评估，我以为你还没有到达20岁。

系统：所以本系统认为你没有叫他小屁孩的资格。

羽入杏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童磨这家伙太敏锐了吧，这很明显发现我是羽入杏子了吧。】

羽入杏子【这个世界多少是有点离谱的。】

系统：呵呵。

羽入杏子缓缓开口，声音变了一个样子，和她在外界的一模一样，或许说这就是她在外界的声音。

羽入杏子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是要互相包容的，不应该有所隐瞒，对吗？

少年瞪圆了眼睛，方才的阴郁好像一瞬间就消失殆尽，恢复成一个普通的少年了。

没有等着童磨回答她，羽入杏子站起身往迷雾初开的地方走去，脚步轻缓。

羽入杏子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吧。

神子：等等！

少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迅速站起身往羽入杏子行走的地方奔去，想要拦住她，眼前的纯白空间却在一瞬间崩塌破碎，眼前那个戴着白色斗笠的人也消失不见。

人影破碎前，那个给了小神子倾诉的机会、温柔地包容他的人转过头，静静注视着他，隔着白纱，他什么都看不到，却偏偏能感受到她的眼神。

那是看人的眼神。

在她的眼中，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教众倾倒情绪的垃圾桶，更不是父母牟利的赚钱工具，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需要被包容被理解，可以沟通的正常人。

少年站在原地，和她对视，心中竟也宁静下来。

他一直很混乱，教众和父母的说辞与态度无不在告诉他他是神子，没有人不在向他倾诉自己的烦恼。

他很不理解，这些大人为什么要向一个小孩子倾诉呢？

后来他渐渐明白了，他是神子，神子生来就是要倾听信徒的忏悔的，这就是他的使命，他应该发自内心地怜悯他们，因为他不是人类。

但他很快就对此产生了怀疑。

神子也需要吃饭睡觉吗？

他很聪慧，所以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神，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只是外貌奇特的正常人。

他以为自己应该高兴的，因为他终于搞清楚了自己是什么生物，但实际上并没有，他只是感觉到更强烈的迷茫。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情感。

人类怎么会没有情感呢？人类怎么会对自己的同类生出那么纯粹的怜悯呢？人类怎么会怀疑自己是否是人类呢？

但他分明知道，自己就是人类。

在这样的挣扎中，小神子渐渐明白了，他既不是人类，也不是纯粹的神，而是一个怪物，一个非人非神的怪物。

这样的认知伴随他两三年，直到今天，一切都被打破了。

像一块布满裂纹的玻璃，只要人轻轻一推，就能破碎，让其中的人重见光明，但从来没有人那么做，他们用言语和行动加深了玻璃上的裂纹，又一面用胶水把它粘起来，让这块玻璃摇摇欲坠，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结果。

是死还是生？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明白什么之后直接地坠入深渊，要么留下满身伤痕，表面却被修补地光滑无缺，要么彻底破碎，碎成粉末，永久地坠入黑暗。却没料想到这时有个人愿意把他取下来，以其他人都未曾关注的角度，温柔而细心地安抚他，毫不犹豫地透露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他并不是神或怪物，而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

他很聪明，聪明到只要有个人愿意把自己的耐心和温柔给他，倾听他的烦恼，他就能知道自己到底是属于什么。

但很遗憾，在先前的十多年，从未有人这么干过。

所有人都默认他是不应该有感情的神，只有她，切切实实地把他当做人来看待。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人迷恋，让人疯狂。

小神子不明白这是什么感情，但他知道，羽入杏子对自己很重要。

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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