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唯有放弃才能向前一步

零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最后还是让忍上报给主公大人了。然而主公大人非但不慌，还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希望忍好好培育她。

其实主公大人也有自己的盘算。零虽然是个不稳定因素，但她强大的呼吸法可是鬼杀队的强大助力，说不定能拿来对付鬼舞辻无惨。

回到蝶屋后，忍和香奈惠仔细商讨了一下零的情况。香奈惠越发觉得霜之呼吸像血鬼术，她很清楚那个上弦之二的能力，操纵冰的能力。

蝴蝶香奈惠：主公大人怎么说？

蝴蝶忍：我还不如不问。主公大人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放着不管。

蝴蝶香奈惠：【思考】主公大人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吧……

蝴蝶忍：今天零被时透君接走了呢。

蝴蝶香奈惠：【开心】嘛嘛～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忍～

蝴蝶忍：有什么好高兴的？那小子抢的可是我们的继子！姐姐你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

蝴蝶香奈惠：我真的好期待！两位天才剑士结合在一起，会开出什么样的花～

蝴蝶忍：【无语】……

忍彻底认输了，看来姐姐是下定决心要把零和时透绑在一起了。关键在于，零似乎对时透没什么感觉啊，反而是那小子一直在献殷勤。

说来也奇怪，无一郎忘记性大，总是记不住事，唯独零的事他记得一清二楚。

蝴蝶忍：关于零的事，我觉得还是需要研究一下。

蝴蝶香奈惠：霜之呼吸已经搞清楚了吗？

蝴蝶忍：【点头】嗯。虽说是克制呼吸法，其实只是局限于有「型态」的呼吸法而已。

蝴蝶忍：我的虫之呼吸没有型，是以「舞」来命名的，受到的限制其实很小。

蝴蝶忍：只要我和零攻击的不是同一只鬼，紫藤花毒也不会失效。至于富冈先生……肯定会很难受吧。

蝴蝶香奈惠：那倒是件好事。

蝴蝶忍：【严肃】姐姐，我还是觉得……零更像鬼。

蝴蝶香奈惠：【微笑】……

香奈惠没有说话，只是转着轮椅走到了盆栽的面前，拿出剪刀修剪粗枝烂叶。

蝴蝶香奈惠：忍，你还记得姐姐的梦想吗？

蝴蝶忍：和鬼和平相处怎么可能嘛！鬼总是在骗人，根本不可信！

蝴蝶香奈惠：……

蝴蝶忍：不过……如果那是姐姐的理想，我也会去实现的！

蝴蝶香奈惠：【摇头】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忍。

蝴蝶香奈惠：为什么要欺骗自己，认为自己可以包容鬼呢？仅仅因为那是我的梦想，你想将其传承下去？

蝴蝶香奈惠：我希望忍能够从心底里接受善良的鬼，相信他们不会攻击人，相信有一天人和鬼能成为并肩作战的伙伴。

蝴蝶忍：……

蝴蝶忍：姐姐，我该去训练了。

忍起身就要离开，香奈惠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慢慢挪到了旁边的刀架上。

蝴蝶忍：……！！

一把刀插在了门框上，拦住了忍离开的去路。忍惊呆了，瞳孔不自觉地缩小了，大惊失色地转头一看，只见香奈惠微笑地坐在轮椅上，身后的刀架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刀鞘。

蝴蝶香奈惠：又打算逃避自己所面对的问题了吗？

蝴蝶香奈惠：这是你的坏习惯呢，忍。

蝴蝶忍：姐姐……

蝴蝶香奈惠：虽然姐姐的下半身没有力气，但上半身完好无损，投掷长刀还是做得到的。

蝴蝶香奈惠：如何？得到自己的答案了吗？

蝴蝶忍：我……

蝴蝶香奈惠：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眼下零的情况不稳定，而且她曾被鬼吞噬过，并不排除她会变成鬼的可能。

蝴蝶香奈惠：如果有一天零真的变成了鬼，你准备怎么办？

蝴蝶忍：那当然是……

蝴蝶香奈惠：杀了她吗？

蝴蝶忍：【震惊】……？！！

蝴蝶香奈惠：只因为她是鬼？真像你会作出的回答。

蝴蝶忍：姐姐，你想说什么？

香奈惠走上前，将插在门框上的日轮刀取下，重新收回刀鞘里，然后继续处理窗边的盆栽。这次枝叶已经修剪完成，接下来要浇水。

蝴蝶香奈惠：我说，真的就那么不应该吗？

蝴蝶香奈惠：如果人类能与鬼合作的话，不再有任何的争锋，而是齐心协力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

蝴蝶香奈惠：构建一个人鬼共存的社会，如此无垢的祈祷，真的就那么罪不可赦吗？

蝴蝶忍：姐姐！你是打算包庇鬼吗？

蝴蝶香奈惠：毕竟他们从前也是人类啊，还是会禁不住同情他们的。

蝴蝶忍：……

蝴蝶香奈惠：如果姐姐也变成了鬼，忍会杀了我吗？

蝴蝶忍：怎么可能啊！姐姐可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蝴蝶香奈惠：那如果对象是零或者其他同僚的话，忍就能狠下心挥刀了吗？即便是香奈乎也无所谓？

蝴蝶忍：【慌张】这个……我……

蝴蝶香奈惠：确实，如果想要根除隐患，现在就杀掉零是最好的方法。

蝴蝶香奈惠：但是你真的舍得吗？三思而后行哦，不要让自己后悔。

此时的零还深陷于无尽的深渊之中，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也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留下来的只有冰冷和寂静。

突然间，她眼前的绸带被解开了，身体轻飘飘地向上浮。零睁开了双眼，看见那带着鬼脸的自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身体很暖，一只手抚摸在她的脸上。

虚见零：【睁眼】……

虚见零：好暖和……是谁的手……？

时透无一郎睡醒了就起来吧。腿很酸的。

虚见零：时透？！

零唰的一下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根本不在蝶屋，而是无一郎的宅邸。自己一直枕的也不是枕头，而是他的膝枕，他的手轻轻抚在她的脸颊上。

虚见零：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时透无一郎你不记得了吗？

虚见零：我一直在睡觉啊。

虚见零：好奇怪的梦……周围非常阴冷……寂静……

时透无一郎或许那不是梦呢。

时透无一郎我找到你的时候，整座蝶屋都快被你冻成冰雕了。

时透无一郎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虚见零：有这么严重吗？

虚见零：【挠头】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时透无一郎现在还冷吗？

虚见零：晒晒太阳好多了。

时透无一郎那你自便吧，我要去训练了。

无一郎把零留在宅邸的走廊，这里阳光最好，然后敲着有些发麻的右腿去练习挥刀。

看着无一郎站在空地对着空气挥刀，旁边数不清的木桩上布满了刀痕，都是被他砍到残废再也不能使用的道具。这孩子是有多努力啊，握刀两个月就成为柱，一定很辛苦吧。

想想自己只是利用外挂，把自己的各项属性调到了最高，就轻松地拥有了匹敌柱的实力，对无一郎这种十分努力的孩子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虚见零：【抱膝】哈……

虚见零：又开始冷了……

虚见零：到底是怎么回事？

零感觉自己的体温又下降了，即便是在太阳底下也感觉不到温暖，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试图保暖，结果只是徒劳。

她的双手又开始附着冰霜，手指僵硬到几乎不能动，果然是自己的心境不够强大吗？也许零没有发现，她脖子上「星穹之眼」的水晶已经浑浊了，几乎看不清它原本的颜色。

视线也开始模糊了，好困……想睡觉……

时透无一郎……

虚见零：……？！

就在零即将睡去的时候，无一郎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将那即将再次陷入深渊的意识拉了回来。

时透无一郎还是不舒服吗？身体冷得像冰一样。

虚见零：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突然间很困，有点冷。但是……

时透无一郎但是？

虚见零：【苦笑】时透碰过的地方……又很暖。

无一郎叹了口气，今天的训练任务只能先搁置了，现在零的问题才是最首要的。今天把她从蝶屋里带出来的时候已经答应了香奈惠，会照顾好她。

时透无一郎你要是不行就别勉强，退出前线吧。

虚见零：我还要成为柱呢。

时透无一郎……

时透无一郎你究竟是为什么要成为柱？成为柱之后又想干什么？

虚见零：成为柱的话，我就能得到认可了吧？之前也说过，我要用自己的实力打不死川的脸。

时透无一郎但是，现在的九柱里除了不死川先生以外，基本都认同了你。还有必要去为之拼命吗？

时透无一郎现在的你别说柱，连基本训练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往上爬。

虚见零：可能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吧？

虚见零：我一直认为，只要处在最高处就不会被人瞧不起。所以我拼命地向上爬，想证明自己有拿第一的本事。

虚见零：【低头】但是你说得对，拿到了第一又怎么样？心还是那么的空虚，一点也不快乐。

虚见零：【苦笑】如果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即便是倒数第一，也会很快乐吧？

虚见零：（这样一来，千花能活得那么快乐，也是因为她一直在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吧？）

体温回升了一点，零的手腕逐渐可以活动，从一直紧抱的膝盖上挪开，看见自己的手覆着冰霜，又十分的无奈。

无一郎握住了她的手。说来也奇怪，原本已经结冰的手被他这样一碰，瞬间全都化开了。零怪异地看着无一郎，那双空洞的眼睛稍微有点精神了。

虚见零：时透，你……

时透无一郎虚见。

虚见零：在。

时透无一郎虽然我还有很多事不懂，也会犯错，至少欺骗这种事我不会做。

虚见零：【歪头】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虚见零：？！！

无一郎突然把手靠在自己身后的墙上，这是在壁咚吗？

虚见零：怎、怎么了？

时透无一郎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

时透无一郎我并不希望你消失。

虚见零：为什么我会消失？

虚见零：（难道说，时透已经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虚见零了？）

虚见零：（不，不对，连虚见零都不认得时透，时透怎么可能认识她。）

时透无一郎【闭眼】……

无一郎放下了壁咚的手，慢慢地靠近零，二者的距离几乎只有几厘米，甚至能听得见呼吸。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的唇轻触在了一起。

虚见零：？！！

虚见零：（不行……绝对不行！）

虚见零：（身体动不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时透无一郎……

时透无一郎虚见在拒绝吗？

虚见零：【惊讶】……

虚见零：抱歉，时透，我还……

时透无一郎不，是我冲动了。抱歉。

虚见零：时透，你知道你刚才在做的事，是什么意思吗？

时透无一郎甘露寺小姐说，这是最适合表达喜欢的方式了。

虚见零：【尴尬】不愧是恋柱啊……

虚见零：不过，我还是觉得接触这些东西太早了，我们还未成年呢。

虚见零：不过，忍姐姐总是说我们正直“那个时期”，就算有些愣也情有可原。

时透无一郎那个时期？

虚见零：青春期？或者……中二？

时透无一郎【摇头】不懂，也不想懂。

时透无一郎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去训练了，你自便。

无一郎抓起旁边的刀，再次回到了空地练习空挥劈砍。零看着他离去的身形，抚摸了一下还有些湿润的嘴唇，那种感觉并不是很讨厌呢。

身体没有那么冷了，甚至可以说很温暖，「星穹之眼」的水晶也恢复了澄清的模样。

也许是忍下定了什么决心，今天她一整天都在研究药品，然后在晚饭前来到了厨房，取下试管上的瓶塞，试图将药剂洒入味噌拉面里。

蝴蝶忍：……

蝴蝶忍：（手……抖个不停……）

蝴蝶忍：（冷静下来，忍。都打算这样做了，不能中途放弃！）

虚见零：忍姐姐，我回来啦！

蝴蝶忍：咿呀～回来好啊！

虚见零：【笑】今天和时透在一起很开心，身体舒服多了呢～

蝴蝶忍：【笑】是吗？恢复了就好。啊哈哈……

一听见零的声音，忍瞬间挂上笑脸，将药剂藏在自己身后，然后趁她不注意丢进了垃圾桶。

果然还是做不到啊，研究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做出了无色无味无痛苦的毒药，想要温柔的送走零。但是看见她本人的时候，还是打退堂鼓了。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已经决定要亲手杀死自己的继子了，可不能说放弃就放弃，留一个不稳定因素在鬼杀队，大家都会有危险。

虚见零：呼……Zzz……

蝴蝶忍：……

蝴蝶忍：【拔剑】对不起了，零……

零·布偶：【颤抖】（不要啊！蝴蝶忍！）

大约在三更天的时候，忍悄声地来到了零的房间，确认她已经睡熟，然后掏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举在零的心脏附近。床头的布偶开始颤抖，却无奈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蝴蝶忍：（如果可以，真想和你继续走下去，但我不能将你放置不管。）

蝴蝶忍：（只要还存在风险，我就不能忽略不计。零，我会尽量温柔的。）

虚见零：忍姐姐～

蝴蝶忍：……！！

与零的过往回忆不断地浮现脑海，一声声地叫着自己姐姐，其实她也是个孩子啊。零不是坏孩子，零也不只是继子那么简单，是我们的亲人。现在是，以后也是，一直都是！

忍的手僵硬了，举着匕首迟迟没有刺下去，泪水却已经顺着他的眼眶划过脸颊的轮廓。最后她放弃了，放下了举起的匕首，静悄悄地走出零的房间。

就算她很危险怎么样？真的会变成鬼又怎么样？她是自己的继子，是家人，忍绝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动手，她会一直保护零。

蝴蝶忍：【如释重负】哈……

你放弃了吗？

蝴蝶忍：是啊……我放弃了。

忍离开后没多久，零睁开了眼睛，不自觉湿润了眼眶。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也一直都醒着。因为自己变得异常，忍姐姐为了以绝后患想杀掉她，最后感性还是战胜了理智，让她没有走上后悔的不归路。

虚见零：……

虚见零：忍姐姐……谢谢你……

虚见零：我一定会控制住自己，保护好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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