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柱香后,谢怜从殿后出来,小萤扶着谢怜,新娘盖头已经盖好,款步轻移,倒真还有那么点娇羞新妇的意思,两人一身鸡皮疙瘩一阵一阵起,谢怜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道:“这次的你们要看看吗?”
扶摇直接拒绝,南风也点头道:“珍惜眼睛。”
沈云清慢悠悠出来,因为是陪嫁丫鬟,他只是微微上了点胭脂,再者他天生骨架比常人要小很多,所以一身淡蓝色女衣在他身上也不显得违和,反而因为他那张妖孽的脸更好看了几分。
扶摇笑了笑道:“果真惊艳。”
他们寻来的轿子就在庙门口,精心挑选的轿夫已经等候多时,月黑风高,太子殿下便这么一身嫁衣,坐上了这大红花轿。
那花轿通身大红绸缎,彩线绣着花好月圆、龙凤呈祥。沈云清扶着谢怜上了花轿,旋即站立在花轿一侧,南风扶摇则立于另一侧,谢怜端坐在轿中,随着轿夫行走,晃晃悠悠,越晃越狠。
八抬大轿的八个轿夫,皆算得上武艺高强的凡人,是扶摇找那位悬赏的官老爷借来的八名武官,之所以要找武艺高强的,并非是指望他们帮得上忙,而是为了他们能够自保,本来也没什么,坏就坏在扶摇因为不耐烦说了大实话,以至于现在这八个轿夫还心里有气,难免发作,故意将这轿子抬得颠颠簸簸,外人看不出来,可轿内之人却遭了苦,他微微一叹,几名武官忍不住得意。
扶摇在外面凉凉地开口:“小姐,你怎么了?高龄出嫁,喜得流泪吗?”
新妇出嫁的确是要在轿子上啼哭的,谢怜啼笑皆非:“不,我只是忽然觉得少了一个陪嫁丫鬟。”
沈云清很自然地伪女声道:“是了,一般是要两个的。”
南风扶摇一愣,还以为冷不丁地哪儿冒出来一个女子,因为沈云清这女声伪得着实让人听不出破绽,声音柔和,让人心旷心怡。
谢怜在轿子里也是愣了愣道:“云清?”
沈云清应了一声道:“是啊小姐,我是云清的,自小服侍你的。”
谢怜啼笑皆非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云清。”
扶摇见状适应了沈云清的声音,旋即选择加入战争:“公主,你话怎么这么多,当心被驸马嫌弃。”
谢怜道:“驸马爱我,不会嫌弃的。”
扶摇:“爱你还过了这么多年才娶你?”
谢怜叹了口气道:“唉,他也不想的,我不怪他。”
扶摇:“我看你已经被那狐狸精迷住心窍了!”
谢怜哎呦一声道:“你怎么突然换了本子?从小姐出嫁到公主下嫁又到狐精魅人,好好演完一个不行吗?”
此刻南风忍不了了,喝道:“你们够了没有?还上瘾了是不是?”
轿夫们听他们胡扯,忍俊不禁,不满之意倒是消散了不少,轿子也稳当了不少,谢怜便又靠了回去,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不知谢怜听到了什么,他神色一僵道:“南风扶摇云清!”
南风听他喊人,顺口道:“公主……”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被那两人对了一路的恶俗戏本洗脑了,黑着脸改口:“殿下……怎么了?”
谢怜道:“有东西来了。”
沈云清愣了愣,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小儿在笑,那笑声忽远忽近,可怖阴森,正了正神色道:“殿下,你是不是听到一个小儿在笑的声音?”
谢怜应了,南风扶摇脸色黑得难看,扶摇趁机走到轿子另一侧,站在沈云清背后方便随时盯着他,沈云清合了合眸子,压下心头的不安又道:“很好,他在唱歌,我们听着便是。”
南风道:“我听不到。”
扶摇也应了一声,谢怜愣了片刻道:“那它就是故意只让我们俩听见。”
沈云清嗯了一声:“它在吓我?不至于吧,‘新嫁娘,新嫁娘,红花轿上新嫁娘。’”
寂夜之中,他分明在念,可众人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幼童的声音,正在一起唱着这支古怪的小童谣,心下毛骨悚然。
谢怜接着沈云清的念下去:“泪汪汪,过山岗,盖头下莫……把笑扬……听不清了。”
南风皱眉道:“什么意思?”
谢怜道:“字面意思,就是让坐在轿子里的新娘只要哭,不要笑。”
南风忍不了道:“我是说这个东西过来提醒你是什么意思?”
沈云清道:“有人授意。”
扶摇神色不佳地开口:“那就麻烦了。”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了。”谢怜开口道。
“什么事?”
“其实我已经笑了很久了。”
话音刚落,轿身猛地一沉!
外面八名五官一阵骚乱,花轿停了下来,南风喝道:“都别慌!”
谢怜疑道:“怎么了?”
扶摇护着沈云清淡淡开口:“没什么,我们运气不好,碰上了一群畜牲罢了。”
他刚答完,便只闻一阵凄厉的狼嚎之声,沈云清皱眉道:“与君山有狼群?”
一名轿夫答道:“从没听说过!”
沈云清道:“看来我们找对法子了。”
这看得到打得着的野兽其实没那么难对付,偏偏不多时又多了一群似兽非兽,似人非人的怪声响起,一名武官惊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谢怜道:“又怎么了?”
南风喝道:“你别出来!”
沈云清面色沉重下来,顺手化出闲云与那些东西打起来,扶摇忍不住了,难得对他喝斥了一声:“你给我回来!伤还没好!”
沈云清几乎理不得扶摇的叫喊声,他必须确保谢怜的安危,谢怜没有法力傍身,鄙奴这种东西又恶心地紧,没办法,只能出手了。
扶摇见他完全不理,咬咬牙继续打着,沈云清恶心这东西恶心地紧,前几年他下山完成请愿,恰巧碰上这种东西,险些被它们拖死,如今倒也算得上是报仇了,他一手仗剑砍杀,一手执扇绞杀,他那把剑还是帝君赠的,威力骇人。
不多时,扶摇开口道:“我!最恨!这东西!灵文殿为什么没说有这个?效率还能再低一点吗?”
谢怜问:“来了多少只?”
南风道:“一百多!”
正值恶心之际,一条白绫从轿中飞出来,只听得谢怜温声一语:“绞杀。”
黑夜之中,那白领如毒蛇一般游了出来。
那白领伪作绷带之时缠在谢怜手上不过几寸,可这么鬼魅飞在厮杀的众人之间时却仿佛无穷无尽,只听“咔咔”几声,一串间隙不留的脆响,熟十匹野狼、鄙奴便被它绞断了脖子。
沈云清还在一面厮杀,分神看了一眼那白绫,心道厉害啊。
此刻谢怜又下了命令:“穿膛。”
白绫得令,当空一甩,绫影竟雪亮似剑光,从一匹狼心口刺入,一口气穿了二十多匹。
谢怜微微一笑道:“很好,接下来,你随意。”
接着那白绫欢呼一般飞着,旋即成了一道白色龙卷,所过之地,血肉横飞。
谢怜此刻开口:“南风扶摇,带着云清他们快走,我一个人会会那诡新郎。”
南风犹豫道:“你一个人……”
谢怜温声开口: “走,你们围着轿子就会一直有东西来,打不完的。”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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