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欢。
不喜欢。
喜欢。
……
一朵好端端的玫瑰就这样被藵成了秃梗。
“程小时你干什么呢!”
传说中的神婆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一副大嗓门震得邻里都抖了三抖。手中的玫瑰被惊得掉落,程小时无奈地揉揉耳朵:“乔苓,女孩子还是温柔一点好。”
“老娘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乔苓一把将花梗夺下,伸手就要来掐他双耳,一通狮吼功使得行云流水:“我!的!花!我辛辛苦苦种了这么久终于开的花!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程小时侧身躲开,打着哈哈快步跑离,“我听见陆光叫我。喂!陆光,什么事?”
留下一地狼藉。
走到拐角处,程小时顿了顿,最终向前屋走去。依照他多年的经验,陆光这时绝对正瘫在沙发上——
就是这么了解。
“来了。”白衣黑裤的少年头也没抬,只是淡淡扫了来人一眼,半晌才放下手中的手机,撑着沙发边缘站起身来。
程小时倚着门框细细打量他。
身长腿长的少年看着总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衬得双腿笔直,白衬衫一尘不染。额角白毛没来得及打理,高高地翘起来,让人想帮他压下。
“想什么呢?”
陆光用食指在他眼前晃晃。
“走了。”
“去哪儿?”程小时回过神来,快步赶上前方的人。
陆光停下,转头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统称看智障的目光注视着他,“当然是买花。”
“乔苓说了,你再不把之前摧残的几十朵玫瑰赔了,这房子就别住了。”
“喏,现在又多一朵。”他埋头翻翻,将聊天记录怼到程小时眼前。
万恶的包租婆。
程小时内心狠狠唾弃这种行为,大跨几步勒住陆光的脖子,“你倒是等等我!”
事实证明带萨摩耶上街是个错误至极的决定。
程小时一门心思无法告人,便将所有不可言说化为无微不至的骚扰,一路上就像脱了僵的野马。“陆光快看那边新开了家奶茶店!”
“我们要不要修整几天一起度个假。”
“我跟你说啊……”
“程小时你能不能消停点!”陆光忍无可忍地甩开自己肩上的手,努力把狗头扒开。
程小时心虚凑远,讪讪地摸摸鼻子。片刻又兴奋起来,“你看那是不是我们初遇的篮球场!”
陆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彼时正值午后,球场旁行人稀疏,却仍有热血青年顶着烈日挥洒汗水,在阳光下反射出缤纷的色彩。
他俩默默驻足。
“真好啊。”程小时感叹道,死性不改地勾住身边的人。
就像是看见了从前。
那时的他同样拥一腔滚烫的热血,沐浴着骄阳似火。手中篮球划出傲人的弧度,咕噜滚到了拐角处,撞到过路的人。
“帮个忙,谢谢。”
他弯眼笑得张扬。
行人是个银发的少年,皮肤白皙到透明,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他衣角,浑身上下都透着清爽二字。他弯腰将篮球扔回。
“要不要一起来?”
程小时突发奇想地建议道。
陆光沉默片刻后点头。
烈日将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颤颤地快要勾住天边的浮云一样。
“厉……厉害啊!”程小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手擦掉颊边的汗珠。
“我觉得咱俩很有默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低下头,汗水滴落沾湿大片衣襟。
“陆光。”
“说实话我俩算是一见钟情吧。”
程小时将头靠在陆光肩上。
“瞎说什么。”
陆光几乎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四周的空气忽然凝固起来,化为粘稠的液体附着在人身上。
“我开玩笑的嘛。”
程小时扯着嘴角笑笑,大力拍拍他,几步走到前面,“走了!”
有些心照不宣的玩笑,不过怕戳破后,发现只是独角戏一场。
“对,要新鲜的。”程小时倚在窗边,看陆光跟花店老板交涉,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花叶。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乔苓偶然间问过自己是不是喜欢陆光,八卦兮兮的样子一看就是家里有矿闲出了毛病。
他当时嘴里叼着颗糖,吊儿郎当的语气也含糊,“是又怎么样。”
只是可惜了那件新买的被喷了一身水的衣服。
“不是我说,就凭这衣服我昨天才买,你都得免我一年房租。”
他一边擦着水渍一边抱怨。
乔苓一巴掌呼他身上,“正经点,你姐我在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有什么好关心的。”程小时叼着棒棒糖向后一扬,斜靠在沙发上。
无因,无果。
一厢情愿。
程小时没想过他会遇到陆光这样的人。
他曾经看过一句话,夹杂在一大堆心灵鸡汤里,没头没尾匆匆掠过,却又鬼神差使地记下,时隔多年仍蜷缩在记忆之中。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有时他也会想,或许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不幸,被抛弃、被排挤、被划为异类,在冷嘲热讽下匍匐求生。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陆光的到来,埋下长长的线。
少年出现时身披六月的阳光,给长久以来的黑暗撞出一条缝隙,于是光便溢了进来,一点点将阴暗驱开。
从此模糊的一切都开始有了色彩,他也能望见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夏日绿茵蝉鸣声浓,秋高气爽落叶纷飞,也自此不惧寒冬。
所谓喜欢,不过是感动于一个人,他会因为你高兴、难过,为你难得露出情绪的波折。会在你以身赴险时高声阻止,会在你冲动之后红着眼眶作骂。
会以自己的方式,默默无闻地,表达在乎与珍惜。
于是程小时可以做回自己,可以任性,可以恣意,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头,总有一个人会看着,冷静地阐述未来,斟酌利弊。
陆光是裂痕里漫进的光。
花早已打包好,整整齐齐的等待搬运回家。程小时一手拎起一袋,险些托不住,“怎么这么沉啊!”
“谁叫你要摧残乔苓的花,还连累我。”
陆光低眸看了他一眼,伸手试了试力度。
“我不每次都连累你吗,你说我要这么赖着你一辈子,你该怎么办?”
程小时凑过身去。
陆光转身,拎着几袋花向门外走去。就在程小时以为他已将这个问题忽略时,却又忽然发声。
“那就一辈子呗,反正也离不开了。”
屋外的阳光给他罩上一层暖光,迷迷蒙蒙的像失了焦一样,如果仔细看还能瞥见耳尖的一点红晕。
“你说什么!”
程小时一愣,随即大步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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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天破天荒整个番外。
作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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