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加更】第79章 玉折9

“那还真是……”自私呢。

如果换作是以前的他，他一定会这样想吧。

咒术师就是要保护非术师的，强者就是要保护弱者的。

是从什么时候，他觉得只想要保护重要的人的信念是真的呢？

……

原来是这样啊……

所有的，从有了咒力后的，从成为咒术师以来，精心堆砌起来的信念的城墙……

……已经在塌了啊。

或许是咒灵这种物种，天生对负面情绪有极强的感知，奇怪的体质使得小野茉莉居然能察觉到术师的负面情绪，明明只有非术师人类才会产生咒灵……小野茉莉皱眉，可她忽略了一件事，负面情绪这种东西，是个人就可以。

“杰……”小野茉莉伸出手抓住了夏油杰已经放下来搭在膝盖上的手，少年的手因为长期的体术训练，已经有了硬茧，怪硌人的。她指尖轻轻抚了两下。

“那还真是……什么？”小野茉莉问道。

夏油杰的心脏一悸，在他回过神来感受到小野茉莉握住自己的手时。

小小的手包着大大的手，都包不住……

结果就是……心跳漏了一拍。

夏油杰猛地一顿，小野茉莉皱眉歪头看他，他今天怎么了，又是发呆，又是受惊的，说话还“吞吞吐吐”，打哑迷。

少女红宝石般的眸子流转着阳光晕染的粼粼波光，耀眼极了。

那是夏油杰第一次那么明显地感受到……心脏疯狂地跳动。

仿佛小野茉莉抓住的不是他的手，是他那颗几近腐烂的心。

“……为什么？”夏油杰只听见自己的嘴唇中吐露出一个生硬的字，很轻很轻，被风卷走在初夏的风里。为什么他会突然间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又难受的感觉。

“……什么？”小野茉莉没听到，她抬眼和夏油杰幽深的眸子四目相对，也不觉得尴尬，只想着听清楚他的低语。

所有的心跳……仿佛都输一瞬间发生的事。

很快又归于沉寂，落入深不见底的湖水里。

夏油杰恢复往常的神色，将手轻轻地抽了出来，看似重重地搭在小野茉莉的头顶上，小野茉莉只觉得……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笑得很温柔。

“没什么。”

他的寥寥三字，就将小野茉莉所有的问话堵在了喉咙里。

“强者是要保护弱者的……”他曾经是这么认为的。

“哈！？”

小野茉莉看夏油杰已经起身站了起来，望着他瘦高的身形摸了摸自己酸疼的后脖颈，也站了起来，对于他的话有些不屑。

这是什么歪理！？

“谁说强者一定要保护弱者的！”小野茉莉愤愤地跟在夏油杰身后，“难不成我们咒术师还有义务保护非术师吗！？”

夏油杰的背影一顿，又抬脚走上石堤。

“……杰，你不会真的是这么想的吧！”

小野茉莉凑到他身边，探出身子去瞅他，他不语。

天哪……

小野茉莉觉得自己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如果他一直是这样想的话，那么在天内理子死去后的那段日子，他肯定……肯定非常自责，盘星教的人都是非术师人类，天内理子死后，他们还在鼓掌，麻木又冷漠，杰会不会在那时候就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了？他拼死守护的非术师人类，居然是这样的自私冷血的物种。还有他今天说的“很讽刺吧……因为爱……诅咒他……”之类的话，他会不会觉得普通人虚伪又恶心？

还问她为什么选择成为咒术师，恐怕也是出于迷茫痛苦才问出来的吧？想通过别人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自己的信仰没错。

可是小野茉莉不知道的是——

夏油杰在一次又一次地确认中……发现自己错了。

但是……小野茉莉愣神，她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守护的人……家人，朋友……这么看来，和夏油杰想要守护弱者的信念一对比就有些自私了啊！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居然妄想保护所有人。他现在是不是心里非常厌恶普通人，厌恶自己。他……不会黑化了吧！？

想到这，小野茉莉一个激灵，她伸手抓住夏油杰的胳膊，抬头盯着他，在夏油杰疑惑的目光里，她尴尬地挠了挠脸，她用这辈子最真诚的语气说：“杰……你想要保护非术师人类的信仰……非常——非常厉害！！！”

见夏油杰的目光沉了下去，她又开口说：“就像……就像拯救世界的英雄！”

夏油杰的目光更暗沉了。

他开口，“谢谢你，小野。”

但是……他已经知错了。

小野茉莉一愣，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坍塌。

两个月后……

灰原雄死了。

那个爱笑的少年死了。死在保护非术师人的任务里。

夏油杰的心里的最后坚持也正在土崩瓦解。他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好像他不可以去想自己活着的意义就可以一直像小野茉莉一样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当一个优秀的咒术师。

然而灰原雄的死让这个少年阴郁的气息更浓了，他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在黑暗中沉浮……沉浮，最后……慢慢下沉。

夏油杰的状态越来越不对，五条悟的成长却越来越快，他们就像不对付的双子，逆着生长。

夏油杰一个人出去做任务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尽管小野茉莉有提出要和他一起的要求，也被拒绝了。

当她有一次使用空间交换，找到夏油杰时，他的背影像是一团泥，一个劲儿地双膝着地，掐着自己的喉咙干呕……也没有及时发现小野茉莉站在他身后，等小野茉莉再次使用空间交换买来水和糖时，他一脸阴沉，第一次对小野茉莉语气冷漠地说：“我不喜欢你的定位。”

啊……

小野茉莉想起那次在海边，她找到天内理子他们的说辞。

她是骗人的。

「时空转变」的能力，可以让她去想去的地方，当然只限于她知道的地方，不过，她一贯只根据自己想去的人来传送，毕竟她是路痴，也没有办法去一个她不知道模样的地方。

小野茉莉勾唇，她伸出两只手，一只手拿着给他漱口的水，另一只手拿着一小罐水果糖。

“对不起啦，杰，以后不会了。”她笑眯眯地道歉，灿烂的笑容让夏油杰心里翻涌起异样的情绪，他接过小野茉莉的水和糖，处理好自己后，将那小罐糖揣进自己的裤子口袋，半晌后，才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说：“抱歉……”

小野茉莉愣在原地，她突然间鼻子有点酸，他明明不想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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