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笑面是被惊醒的。

醒来时后背全是冷汗，已经把内侧的衬衣打湿，额头处也全是汗珠，碎发因为汗水的缘故粘粘在一起，湿哒哒地贴在笑面的额头上。

笑面：我这是......嘶......

笑面虚弱地坐起身，捂着头倒吸一口凉气，那种剧痛的余感还在，让他有些不适。

他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不好的噩梦。

但奇怪的是，他根本记不起梦中的任何画面，只记得那种令他胆寒的绝望和如同心脏被撕裂开来的痛苦，就好像.......

在门口站了三个多小时的零号听到笑面起身时的动静，睁开眼睛看向笑面。

零号：醒了。

笑面：零号.......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笑面揉了揉太阳穴，略为疲惫地给零号道了个歉。

零号听到笑面的道歉沉默了一下，走到床边坐下，淡淡地问道：

零号：发生什么了。

笑面：.......先不说这个，我晕了多久？

零号：三个多小时。

笑面：哈......还真是.......

笑面正想嘲讽一下自己的精神抗性太低，却顿了一下，然后有些好奇地看向零号。

笑面：我的门......你干的？

零号：......

笑面：你这......该不会是站在门口......

零号：.......我去倒水。

不想被拆穿自笑面晕过去就一直守在门口的零号选择逃离现场。

笑面：等等......别走！

笑面看到零号转身要离开，不知为何心里一慌，一把抓住零号的手臂将他拉了回来。

零号一惊，没来得及站稳就因为惯性直接倒在了笑面身上。

零号：！笑面.......

零号下意识想站起身，但笑面紧紧搂住零号的腰，并把头埋在零号的脖颈处，露出了一副脆弱的样子。

笑面：别走.......

零号：......

零号的挣扎动作顿住，现在笑面的状态有些奇怪，他不太方便继续这么大动作挣扎，否则可能会伤到笑面。

察觉到怀里人挣扎的动作停下，笑面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然后抱得更紧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零号身上的气息——他喜欢零号身上的气息。

笑面温热的呼吸打在零号的脖颈上，弄得零号痒痒地很不舒服，但他这会儿也只能先受着，不清楚笑面状况的情况下他可不敢乱来。

不过这个场面没能持续太久，零号大概忍了一分多钟后就忍不住了，因为这个姿势过于亲密，他很不习惯。

零号：抱够了就松开。

笑面：嗯~再抱一会儿嘛......

零号：笑，面。（微眯眼睛，语气不善）

笑面：......好好好，我错了.......

笑面也知道零号已经有些不耐烦，于是念念不舍地松开手，让零号站了起来，松手的时候还不忘顺便偷偷揩了把油。

嗯，手感真好。

零号：.......

零号现在真的很想把笑面揍一顿，但是考虑到笑面刚刚才从昏迷中醒过来，零号还是忍住了。

不能跟病号生气......

正这么有些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零号就听到终端收到信息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碧璃。

碧璃：大佬，在吗？

零号：说。

碧璃：一起吃午饭吧，顺便帮个忙......

零号：.......什么忙。

碧璃：哎呀来了就知道啦！拜托了！

碧璃：笑面如果方便也可以一起来哦！

零号：......

零号默默抬起头看了眼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笑面，然后低头在虚拟屏幕上打出了一句话：

零号：笑面有点不舒服，就先不来了。

碧璃：哦哦，那你......？

零号看着碧璃发来的讯息有些犹豫不决，一旁的笑面见零号眼神有些纠结，于是就笑道：

笑面：我没事，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吧。

零号：......嗯。

零号的手顿了顿，接着就回复了碧璃。

零号：可以，在哪里。

碧璃：老地方，嘿嘿嘿......

碧璃：等你哦~

关掉虚拟屏幕，零号看着笑面犹豫了一下，开口淡淡道：

零号：注意安全，石板的事......回来再说。

笑面：好~你也是。

被笑面带着些许宠溺语气的话给弄得有些诧异的零号扫了笑面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真是莫名其妙......

笑面则是看着零号离去的背影笑而不语。

吃豆腐这种事......果然还是很快乐啊~

——餐厅——

零号走进热闹的餐厅，四处张望了一下，迅速锁定了在角落坐着的碧璃等人，快步走了过去。

碧璃：啊，大佬你来啦~

碧璃首先注意到零号的到来，笑着和零号打了个招呼。

零号点点头，挨着碧璃坐下。

亦倚：切......我还以为你是叫谁，结果是他啊......

亦倚有些不满地瞪了碧璃一眼，喊谁都好干嘛把这个瘟神给喊过来啊！

碧璃：咳咳......好歹认识一下新朋友嘛......是吧大佬？

零号：......

零号看着坐在对面脸上带着温润笑容的希维尔，不知为何有种自心底发出的强烈排斥感，他的每个感官都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对他来说是敌人，绝对不能和他接触。

没察觉到零号眼中的敌意，碧璃自顾自道：

碧璃：大佬，这是希维尔，我们新认识的朋友，你也认识一下吧。

希维尔：你好，我是希维尔，很高兴认识你。

希维尔早就认出了零号，并看到了零号眼中浓郁的敌意，但是他没有作声，只是自然地伸出手，作势想和零号握一下。

零号看着希维尔伸到面前的手，没有动，他不会和让他感到不安的人进行任何接触。

希维尔轻笑一声，收回了手。

希维尔：呵......看来，这位先生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啊。

亦倚：白夜，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人家好好和你问好，你就是这么回应人家的？

亦倚本就看不惯零号的作风，这会儿零号居然还让男神出丑，她可忍不住。

零号：......

零号依旧没说话，只是别开眼神，看着桌上的菜发呆。

亦倚：白夜你——

碧璃：哎，算了吧，白夜大佬他就是这个性子......

碧璃：快吃吧，再等下去菜可就凉了。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的碧璃赶紧打圆场，她可不想让好好的饭局变成架局。

希维尔没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零号，嘴角的笑意变浓。

希维尔：居然还用了假名......呵呵......

希维尔：真是滴水不漏啊......

他感叹这个是有原因的，刚才的握手其实是他故意所为，如果零号握上去，他指间隐藏着的蝴蝶会用翅膀刺破零号的手注入剧毒，比起平时战斗所用的麻醉型毒素不同，这种更为致命，且无药可解。

但是，如果零号不握，就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不过相较之下，引起不满比中毒可要好上太多了，所以希维尔才会有这么一句感叹。

虽说两种都不是什么太好的结果罢了。

在有些压抑的气氛下吃完饭，四人一同走出餐厅开始闲逛，零号从一开始就一直和希维尔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旦希维尔稍微靠近了些就马上远离对方，这让碧璃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到亦倚拉着希维尔走进一家服装店后，碧璃赶紧抓住机会和零号说话：

碧璃：呐，大佬，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啊？

零号：......

碧璃：希维尔怎么惹你不高兴吗？还是说......你认识他？你们以前......

零号：没有，别乱猜。

碧璃：那你这......

零号：......他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就这样，别问了。

零号毫不犹豫地选择结束了对话，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去解释。

碧璃：好吧......

有些无奈地点点头，碧璃看向沉浸在购物快乐里的亦倚，默默叹息一声。

亦倚，你加油，我在精神方面支持你。

大概在外配碧璃等人游荡了一会儿后，零号不想继续漫无目的地逛下去，于是就和碧璃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希维尔：哦？白夜先生觉得无聊了吗？

零号：......

零号没有回答希维尔，他并不想和希维尔有太多交集。

希维尔：呵呵......好吧，祝你过得愉......

亦倚：白夜！你太过分了！

亦倚终于忍不住零号对希维尔那冷淡的态度了，走到希维尔面前看着神色冰冷的零号怒道：

亦倚：你把我当工具人也就算了，态度不好也就算了，你这对好心让你认识一下的朋友这么冷淡做什么啊？

零号：......我有我的原因。

亦倚：原因？呵，那还真是太委屈你了。

亦倚：就算是这样，最起码的尊重总得有吧？总是这样无视别人，你到底是怎么结交朋友的啊？！你......

零号：我不需要朋友。（打断）

亦倚一愣，正想继续发难，却被零号冰冷的眼神给盯得收回了没来得及说出去的话，然后就怂了起来。

她真是疯了，和这个怪物作对，真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希维尔：好了，（挡到亦倚面前）白夜先生既然说有自己的原因，那就不要这么为难人家了。

零号：.......

亦倚：可是......

碧璃：算啦算啦，哎，你看那个！

亦倚：嗯？啊！是星空坠！快快快！赶紧去抢！

两个女的一起跑向一家店铺，留下了两个男的呆在一块儿，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抬眼看着希维尔，零号微微皱眉，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选择转身离开。

希维尔：等等，白夜先生。

希维尔见零号要离开，连忙出声叫住了零号。

零号：......说。

零号很不想和希维尔呆在一块儿，那种莫名的不安感让他很想直接出刀砍了希维尔，但不知道原因的他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只能压制住那股冲动，以防止自己误伤不相干的人。

希维尔：......您，真的不需要同伴吗？

希维尔的问题让零号愣住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淡淡道：

零号：大多数时候，不需要。

希维尔：这样么......

希维尔：我明白了，谢谢您。（笑）

零号：......

零号转过头看了希维尔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杀气。

零号：离我远点。

希维尔：呵......好的，我尽量。

不再理会希维尔，零号快步离开，再和希维尔待下去，他会真的忍不住想砍了希维尔的念头。

希维尔注视着零号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消失，变得极为扭曲。

还真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家伙......

希维尔：哼......迟早会干掉你，先让你再多活几天好了......

希维尔：至少，在我找到‘王’之前......还不会和你动手。

喃喃了几句，希维尔转身走向刚才碧璃和亦倚进入的商铺，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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