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这或许只是哥哥被鬼谷的阴谋所蒙蔽,她不会像从前一样沉默,一五一十地说出了真相,揭开了鬼谷蓄谋已久的阴谋。
可这次,风耀却不信了。他似乎恨极了冥界士兵,见到她与狼族族人站在一处,便认为她被冥王蒙骗。
从以前开始,只要她提及冥界和冥王,哥哥就会是这副愤怒至极的模样,只是她每次都避重就轻,知道哥哥不愿再谈便停下了话题,可是这次,她似乎真的踏过了风耀设下的底线。
只因,她与冥界士兵站在一处。
她看着站在她对立面的哥哥,脑海中闪过哥哥曾经护在她身前的背影。此刻情形已然发生了改变,她却只能与他对望,胸腔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痛感,仿佛自己那颗已经足够冰冷的心脏正在失去最后的一点点温暖。
突然之间,她又感觉到了从前被村民们误解而感到的的那种无奈与极深的孤独感。
她宛如一个在黑夜中行走的人,天生就与那些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家伙不同。
他们不会知道黑暗是什么,更不会理解她的处境,也不愿意去考虑她的想法。
即便是与她血浓于水的亲人,她亲爱的哥哥,也不会明白这种孤独感。
或许她的人生注定就是这样,被别人误解,被别人伤害。
只因她生来是黑,注定不会与白相融。
人总有想通的时候,在这之后,心中便会释然。
她不愿顺遂鬼谷的心意,纵使别人再怎么说她薄情寡义,她心如明镜,此生没有对不起别人,只求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真相。
她率先准备出血印劫,表面上看似要解决掉鬼谷,可实际上,她却在默默地注意着哥哥的反应。
小时候兄妹俩也对决过,每次哥哥都会让着她。她的天赋不比哥哥,可每次都是哥哥被她击中倒地,可他还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仰躺在草地上,等着她来把自己扶起来。
他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
一次都没有。
可今天,他为了护着鬼谷,竟在她面前使出了闪灵决。
白色的闪电交织在哥哥的指尖,宛若跳跃的精灵,可是这里不是练武场,此时的对决也不是兄妹之间打闹切磋。
她看得出来,哥哥这招闪灵决用了全力。
眼前似乎有些模糊,她微微咬牙,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明明在心里再三地强调着,哥哥不会对她动手,可是现实却残酷地摆在她面前,让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这一次对决关乎生死。
原来哥哥已经可以狠下心对她下杀手了吗?
她隐隐约约看见掌心的血色光波微微颤抖着,与对面那闪烁着的白色光芒相比,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她轻笑一声,望着手掌中央不成型的血球,只觉得悲哀。
哥哥竟看不出,她这血印劫三分气力都不到。
白色闪电迎面而来,宛如死神来临时落在身上的一道道锁链,可她却并不惧怕,只觉得解脱。
她微微敛眸,看似要出击,手掌却渐渐地收了招。
血色消失,她放下双手,平静地等待死亡。
她知道,哥哥全力一击之下,倘若她不加抵抗,只会是死路一条。
可她没有选择。
鬼谷该杀,在这点上她绝不犹豫。但无论如何,她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
这种情形之下,唯有死能让她解脱。
风耀从来以速度与强度兼具而闻名军中。闪灵决一出击中,一击毙命,绝非虚言。
白色光波打中她胸口的时候,她的脑海竟是异常的平静。
都说人临死的时候眼前会闪现走马灯,可她的人生太空白了,能让她记住的事情不多。
也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点空落落的。她想起了小时候跟哥哥两个人无忧无虑地在村子里玩耍,阳光照耀到他们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该多好。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眼角湿湿的,却没能流泪。疼痛蔓延到全身,抬眼便见到哥哥一脸错愕的表情,和他奋不顾身冲过来接住自己的身影。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风耀没能看出她一心求死的心思,也没能收住已经出手的招式。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
临死之时,她突然想起那块早已经碎裂的紫色水晶。
说来真是奇怪,明明就是一个小物件,她却老是惦记着。
即便是快死了,她也还想着。或许因这层缘故,她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夜凌云的样子。
她想起他那一副淡漠的表情,宣扬着他那套强者至上的理论,便不禁想,他如果知道她死了,估计会笑话她太弱了吧。
确实,就是因为她太弱了,才会这么被动。
只是她的身体无法允许她再思索下去了,生命就是如此短暂,回光返照也只是一瞬间。
她也以为,她估计就这么死了。
如果没有那个红发少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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