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神之子

这是一个特殊的房间。加厚的特质玻璃拦在少年与他们之间。少年身上的衣服占满血迹，四肢都用锁链紧紧拷住动弹不得。少年的脸上有几道撕扯皮肉的划痕，显然是外面的某一人的刀锋留下的。守备森严的监禁室连一盏灯都不敢多开，玻璃窗外的大人神情严肃地盯着里面的情况，一边小声讨论处理方案。

“邪教倾尽全力保护的『神之子』，确定是他吗？”

“千真万确。”那个虎背熊腰的青龙纹身说，“十二神侍之一的『启明』甘愿束手就擒，就是因为这个小孩。”

问话者仔细打量了少年一番。“这种危机感……挺奇怪的。”那人长剑从未离手，一身白袍纤尘不染，剑眉平添几分威严，“按照你们的说法——异能伤害免疫，是这样吗？”

“是的，黎首席。”青龙纹身恭敬地禀报，“我们最高决策组也只有您副修武技。恳请首席出手相助。”

“原来如此……”

旁边戴眼镜那位冷哼一声：“说到底还是你们怕死。”

“给你书呆子脸了是吧！”青龙纹身怒目而视，“你怎么不提刀杀他啊？”

“我是文员。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书呆子平静地反驳，转头看向首席，“这或许只是神教的骗局，为了废掉我们最核心的棋子。首席大人可要想清楚了。”

首席一愣：“是『先知』的判断吗？”

“呵，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

“『先知』怎么说？”他果断忽略了书呆子内涵他没脑子的部分。

“天命既定。”

“天命既定……那就无所谓了。”首席轻声道，“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就只能靠你了，一鸣。”

“喂，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先知』吗？”许一鸣朝他吼道，“你觉得他那种人真的在乎人族的命运吗？你就没想过若是你的本命厉鬼重启，会给人族带来多大的灾难吗？！黎晓你给我想清楚了！”

“父亲！”

黎晓转头，眼眸中闪过一瞬的惊讶。“你怎么进来的？”不过当他的目光掠过许一鸣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是许叔叔让我过来的。”黎明说，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监禁室里的少年，“这是被鬼附身了？啧，真可怜。”

“不是。”黎晓摇头，“他就是那个被神教奉为『神之子』的人。”

“邪神之子？”黎明重复一遍，歪着头问，“那就杀掉啊？”

“黎晓，你身上背负着几十万人的命。你忘记你的初心了吗？”许一鸣的音调极度冰冷，“找一个死囚杀他，或者在场所有人为他陪葬。”

黎晓对挚友几近逼迫的话语充耳不闻。

“看着他，看着『神之子』。”他对身旁的儿子道，“有什么感觉。”

“感觉……”他犹豫了一下，“很奇怪。像一个黑洞，又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他听到父亲一声轻叹。“黎明，你的天资在我之上，未来必是一方人杰。我这些年并未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他顿了顿，沉着地继续说道，“今天，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

“无论遇到什么，永远记住——你，是人族的黎明。”

黎晓闪身进入监禁室，转瞬间，锋芒已在手中。“你这个疯子！”许一鸣毕竟是文职人员，反应力自是不及，“黎晓，如果你这次能活下来，你最好不要后悔！”

剑锋划过少年稚嫩的脖颈。没有意外，也不会失手，纯粹的一击毙命。

头颅落地的声音与黎晓倒地的沉重撞击声叠在一起。

那一刻，尽是无言。

被人心和算计所泯灭的生命，又何止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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