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9 还是个孩子

格瑞一双含着醉意的眼睛正闪烁着，可惜嘉德罗斯没敢认真盯着，否则一定能看见他微颤的瞳孔。

他被他摁在地上，脊背手背都要被粗厉的地板磨麻了，以前他丝毫不怕这无关紧要的摩擦，现在却只觉那痛感麻遍了他四肢白骸。

他浑身酸软无力，心情又是一股烦躁劲，可嘉德罗斯却依旧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十分不讲理的反而将手臂环在了他的肩膀上，也顾不上格瑞疼不疼，整个人就压着格瑞让他更加强烈地感受到地面的凹凸。

但其实以前，嘉德罗斯从不会这样对待任何一个目标。他总是很关照的。

他总是游刃有余地把控他们对他的情感，提升他们对他的信任度，将他们的任何一个反应，表现，动作都能完美得预料。

可格瑞就像17号实验体杀手三年来唯一那个例外。天才杀手一向准确的预判总在一次次改变，现实中意外来得突然，推翻他原先的一切，重头开始。

比如他们意外上床，比如格瑞失忆忘了他，比如前功尽弃一般格瑞因恢复记忆再一次恨了他。

又或许格瑞从来没有对他改观过，从来就没有"再一次"这一说，因为格瑞一直都是恨的，只是隐忍得很好，到不得已才爆发。

嘉德罗斯的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轻嗅着属于他特有的香味儿，低声着。

嘉德罗斯：对不起。

嘉德罗斯嗅到了酒味，

嘉德罗斯放下身段，看似好言低声用发颤的声音表达歉然，实则默默扣紧了那握着格瑞肩膀的力道。

肩上的力道是那么真实，让他的肩膀连至脖颈都一阵阵发疼，让格瑞好不容易生起的心软都在那一瞬间消耗殆尽了。

格瑞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猛得睁开。

格瑞放开！

他的嗓音很冷很硬，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愤恨。

嘉德罗斯却依旧没有动。

格瑞你放不放？

嘉德罗斯：对不起，格瑞。我不该这样对你...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个被欺负哭泣的小孩，埋首趴俯在长辈的怀中寻求安慰。

只可惜，格瑞并不认为眼前这个人是个需要人安慰的孩子。

格瑞其实是很冰的，很冷的，比冬日凛冽寒风还要冷。

但是嘉德罗斯不管，他现在的内心快要崩溃了，他需要亲近，他需要拥抱。

他的崩溃是因格瑞而起的，所以，喝醉了的他完全清楚只有格瑞能够给他起到慰藉的作用。即使格瑞是个冰块，冷面冷心只会推开他，但他不管，他甚至享受格瑞的冷。

他就是喜欢格瑞身上散发的那种冰冻万物的气息。这是清醒时的嘉德罗斯并不知道的事实。

嘉德罗斯攥紧了格瑞肩膀处的袖子，像个小孩子一般，将脑袋深深埋入其中，汲取温暖。

嘉德罗斯：不要走...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浓浓的哭腔，带着浓浓的祈求，带着满满的脆弱。

他心情本就崩溃了，又长期处于压抑状态，愧疚与剧烈的疲倦以及晕眩的脑子各种各样的痛苦交杂在一起，一时间嘉德罗斯自然承受不住。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发泄出来了。

格瑞听着上位着的乞怜的声音，心头稍微动了动。他很少被人求过什么，这次还是头一回看见小孩子因为自己哭。他忘了，嘉德罗斯比他甚至小上两岁，他即将成年，嘉德罗斯却正还处于快上高中的年纪。

格瑞无言，但手却慢慢抬起，落到了嘉德罗斯的背脊上，轻拍了两下，但也仅此而已，他不再有任何动作。

他的手很凉，像是冰块一般，嘉德罗斯的身体却又像被火烤着。他的手太凉了，这让嘉德罗斯略微颤抖了一下。

嘉德罗斯紧抱着格瑞，脸颊轻蹭他的脖颈，肩膀。

格瑞就生生地隐忍背后仿佛灼烫一般的痛感，任它们划破衣服，擦破皮肤。

他也要被嘉德罗斯折磨疯了。

他心软了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而现在，格瑞是属于自暴自弃的状态，什么脸面啊愤怒啊都统统抛到脑后去了，剩下的只有颓废。

反正嘉德罗斯只是抱抱只是蹭蹭，反正他只是痛了一点，这两件事有哪件是以前没经历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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