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521年,千仞雪带领魂师军团击退邪魂师,大捷凯旋,并与雪崩商议重建了武魂殿,负责觉醒武魂和维护秩序,作为共和国附属机构而存在。
皇宫。
“前辈,此份恩情雪崩牢记于心。”雪崩拱手作揖,向眼前的金发女子道谢。两边的侍从把盛有精玉良帛的礼盒献上。
“承受不起。当初,是我毒害了你的父亲。”千仞雪冷眉微蹙,倾吐心中所想,毫不忌讳。“为国效一份绵薄之力,也算是赎罪了。”
周围的大臣皆震撼,在帝王面前提及先帝驾崩之事,这女子当真是放肆。只是,考虑到她功绩卓越,威望非常,他们终究是没有发难,只是静观其变,用余光打量雪崩的反应。
雪崩咬了咬牙,把血腥味留在口腔,把尊重留在脸上,终于开口:“尔虞我诈乃兵家常事。错就错在当初的我太过跋扈,无能无为。置国家于覆屋之下、漏舟之中、薪火之上。”
“往事,不提也罢。”雪崩摆摆手,随即把侍从带来的礼盒递到千仞雪手上。谁能想象,雪崩的内心有多煎熬。
“来,这可是精品中的精品。”
大臣们纷纷对视不语。
“那我就笑纳了。”千仞雪嘴角微翘,接过礼盒。在名利场沉浮多年,她又怎看不出,雪崩此行献礼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含义,便也不好推辞。
与雪崩寒暄一阵,她便离开了。
眼看千仞雪已离开了皇宫,雪崩长叹一声,“当初,老师千叮万嘱,让我千万不可为难她。否则,我不会让她活到现在。毕竟,谁又能保证这个女人不会卷土重来呢。只是,以她现在的实力,这全天下的人也奈何不了她。”
返回途中。千仞雪背展六翼,翱翔于九天之外,所思颇多。
“不恨是假。他装得倒是有模有样的,”
“为社稷苍生,连杀父之仇都可以不予计较。雪崩,也算是一代明君了。”千仞雪感叹。
不到半炷香,她就已飞出了天斗城,到达了星斗大森林的外围。一瞬千里也不过如此了。
如今,她的魂力已经恢复到了绝世斗罗的水平。或许是因为曾经感受过神境,又或许是积攒了万民的信仰之力。总之,她的修为隐隐有继续提升的势头。然而,她的神位已然破碎,即便灵魂到达神境,没有神界仙灵之气的滋养,依旧无法长生。不过,长生于她而言不过是敝屣罢了。
时间一晃已过千年。这些年来,她逐渐放下了曾经种种,只是,她始终不去回想当年的事,彷佛在那二十年间,雪清河真的只是雪清河,而她不过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野鹤闲云,空谷幽兰,洗涤人心。
不起眼的小屋坐落溪边。这是她如今居住的地方。
推开木门,里面唯有一椅,一桌,几扇小窗。窗台边摆放几株绿萝,几朵茶花。桌上零散几副茶具。熹微的阳光透过窗纱落到屋内,散了阴影,却散不尽主人的愁。
心若香茗,静听花开。这是千仞雪表面的生活状态。
她从柜中拿出一把剪子,为淡蓝色的茶花剪枝,花是之前从山上移植的。
“小橘,别闹。”不经意间,一只白橘相间的花猫攀上了窗纱,咕噜噜地穿行在花丛和少女的纤手中。
“再过几天。我把你托给一户好心人家,也就能安心离开了。”少女轻抚花猫的绒毛,用最轻柔的声音说出最残酷的话。古井无波的脸庞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那是落叶无声,雪霁无痕的悲凉。
秋季清晨,星未落,黎明将至。
树影绰绰,颤抖的枫叶上写满谎言;鸟语花香,生命的赞歌抚不平伤痕。
“怎会这么巧,这株茶花的颜色……”少女的思绪翻飞。
那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想当初,他陪她看遍沧海桑田,许下青云之志,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可自从那场异变发生后,她一直在逃避。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她怕身份揭露后,那个少年哪怕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都会让她心碎一地。
然而,逃避一个错误,往往会催生另一个错误。
情深缘浅。她还没做好辩护的准备,就被匆匆押往刑场。嘉陵关上,她和他不得已刀刃相向,以爱恨的名义审判彼此。
往事如走马灯般回放。
千钧之际,她燃烧神位为母亲抵挡修罗审判。那少年怛然失色,瞬间收力,剑锋产生的余波把她和母亲分开。值此良机,少年二话不说就了结了她的母亲。徒留在风中独自凌乱的自己。
双神之战结束后,那少年将离别的泪收起,在转身的距离里回头张望,心在空荡荡的地方荒芜,渐凉。像只孤魂野鬼,丢了魂,失了魄。
“怎么会?”少女的心头彷佛被刺刀一下一下地剜下来,痛得无法呼吸。“原来,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说法。”
难怪,难怪啊。难怪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找过自己,甚至连飞升神界前都不肯看自己一眼。只是,她的日子却过的安稳,天斗的人竟从来没有为难自己。
她透过窗户,仰望星空。
从星星的弹孔里,将流出如血的黎明。
与深交多年的知己刀刃相向,结果却得不到半点解释。从前爱的有多深,那时就有多绝望。
少女哽咽了喉咙,双手捂住苍白的嘴唇,瞳孔张裂布满血丝。
黎明越过地平线,束束微光逆折,刺痛了双目,眼泪止不住外流。
其实,她又能有什么错呢?当年那一战,友谊决裂,神位破碎,母亲离去,父亲崩塌,武魂殿溃败。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彷佛是死神在催促她赶紧上路,残酷而无情。
政权更迭,成王败寇,本是落花流水,再正常不过。只是,她很后悔,倘若当初能早点把自己心中所想全盘托出,或许他们不必大动干戈,或许自己不必失去这么多,或许那少年会执着她的手向她保证会把这些事情一一了断。
总之,她一拖再拖,直至场面不可收拾,直至积重难返,直至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与物互相蚕食,消弭,最后徒剩一地鸡毛。
“为什么?”她从不相信命运,可如今不得不信。回想她这一生,天赋的背后是罪恶,是女人被玷污的罪恶;情谊的背后是虚假,是苦心经营的虚假;神位的背后是悲凉,是被爱人亲手了结的悲凉。
茶靡花开,诉命运不公。
泪已成霜,碎一地凄凉。
命运,各有各的似与不似。今夜,于他,于她,都是一个凄苦的夜晚。
三天后。
千仞雪把豢养了多年的猫咪托送给了一户人家。
只是,她前脚刚踏入屋门,后脚就感到一阵心悸。然而,这股异样如投石入水,转瞬即逝。
“是错觉吧。”她不予理会。
“总之,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挂念的了。”双眼被昨夜的泪烘干,她强撑着把屋内整理干净,把遗物清点好,分发给附近的山民。
“姑娘,要不得要不得。”山民们受宠若惊。
在千仞雪的一再坚持下,山民们还是接受了她留下的东西,大多是些日常用品。至于珠宝一类的贵重物品,她早已拿去典当了。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村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还是送些日常用品比较合适。
打点好一切,她来到一处竹林。
竹林之中赫然树立着两块墓碑。
“比比东之墓。”只有简单五个字。
也对,她是世人眼中的疯子,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还会有谁会为她作序呢?能有人为其立碑已是不易。
“千道流之墓。”
“功昭后人,德炳丹青;以身为祭,可悲可叹。”
相比教皇,大供奉的待遇倒是好得多。他的人品和名声在那个年代也是为人所称道的,最后更是为了孙女献祭自身。想来,这两行字应该是供奉们刻上去的吧。
“妈……,爷爷……”千仞雪双手合十,祭拜两位亲人。
“是时候了绝我这一生了。”千仞雪感到自己的命数将近,打算提前了绝性命,与亲人合葬。
三拜过后。
“是谁?”千仞雪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逼近,来人至少是一名神级强者。
神界与下界的时间流速不一致。
穿越时空,唐三来到了斗罗星。
他降落到天斗城上。如今,这里是天星共和国的首府。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唐三五味杂陈。不过,此时的他还没有闲心四处周游。
沿着精神力指引的方向,他来到了星斗大森林的一条河边。他收起八翼,遮掩气息,顺着河流来到一座木屋前。
“阁下在吗?”唐三轻轻叩门。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道女声。
那是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孩的声音,他太熟悉了,不会有错。
唐三颤抖着双手,缓缓推开木门。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了。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害怕自己暴走。
门缝逐渐扩大,尘封的伤疤也随之开裂,往事蒙太奇般回放在他的脑海中。
当年,那个女孩甚至不愿意给自己一点解释。他很怀疑,他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政治斗争的筹码?还是用完即扔的一次性工具?
唐三的瞳孔泛红,修罗之力野蛮地逼退了海神之力,虚白的头发飘荡,宛如一尊睥睨众生的杀神。
当门完全推开,伤疤也就完全暴露了,他也因此见到日思夜想的小雪。
二人对视。
这一刻,时间彷佛凝固了。只有心在跳动,血在潮涨潮落。
眼前的女子,风姿绰约,眉目蹙如柳叶,舒似画月,彷佛是从九天之上被贬谪下凡的神女。她与当初的模样大差不差,就是衣着朴素得多,一袭白色长裙古朴而淡雅。
相思如炬,犹如飞蛾扑火,仍然奋不顾身。
唐三面露疯狂,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感性瞬间压制了理性,他二话不说地扑向眼前的少女,向饿狼一样把她推倒,双爪紧握住她的肩头,好像要将她整个吞下。
“千仞雪,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唐三扭曲着眉头,厉声质问。“当成什么了?当成什么了……”
音调逐渐下沉,面对他的小雪,他又怎么能凶得起来呢。
少年的白发像垂柳一样踮在少女西湖般清丽的脸蛋上。少女紧闭着双眼,她不忍心看他那副愤懑而憔悴的模样。她正在努力编织语言,可每当要开口时,酸楚总会从心脏通过喉咙,如鲠在喉。
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少年眼看少女在抽泣,眼中血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抹明丽的蔚蓝。
“小雪,对不起。”少年不知所措。
他轻轻拭去少女脸颊上的泪珠,把她扶起来。
“是我太激动了。”他感到后悔,自己本不该这么对她的。
“别哭了。”少年一边安慰,一边擦拭她的脸颊。出于心疼,自己的眼里噙着泪水也要夺眶而出。
两个泪人依偎在一起,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
少女缓缓睁开泪眼,把自己的眼泪擦拭干净,随即用纸拭去少年眼角的星点泪光。
“光说我,你呢?”
此时此刻,少年即便再不自信,也该意识到了,他的女孩根本没有忘记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在的。只是,原因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她心里有他,便足够了。
“唐三,我当时没来得及跟你解释。”少女缓缓开口,声线都哑了,眼泪止不住地泛出。
“别说了,我明白的。”少年把少女紧紧揽入怀中。“是我太迟钝,我早该看出来的。”
“对不起。”少年轻吻少女的脸颊,一手挽住她的腰肢,一手紧握住她的纤手,“都是我的错,你本该拥有这世间的一切。如果我能早点醒悟的话...”
两人默契地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不再说话。至少今夜,他们不想去讨论那些凡尘世俗,他们只想成为彼此牵肠挂肚的梦。
风卷珠帘,缱绻缠绵。
墙壁上一点清辉,如梦如幻。两人像金箔银纸剪贴的人形一样紧紧倚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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