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生镇——————
千烑连夜赶回了月天门之后没多久,万辰净这里就收拾收拾心情打算给这位安老爷准备下安葬事宜。
结果一回头就发现,安老爷的尸体成了一具干尸。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懵。
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不仅如此,万辰清看了看周围,发现之前和安老爷一同出现的那些人偶此时都不见了踪影。
刚死没多久成了干尸、莫名消失不见的人偶,心再大的人也觉着诡异了。最后还是决定先将安老爷的尸体安放好,然后隔日下葬。
闹腾了一整晚,炊子也就打算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告诉他们,安家的祖坟在镇子西北方五里外的林子里。安家祖祖辈辈的人都葬在那儿。
经过这一番波折,天南星也决定择日回水镜宗去。与月天门的人分开,他回了自己找的客栈。上了楼,他又想起了千烑。
然后他突然间发现,他们的朋友关系还没有经过正式的确认!
天南星几乎立刻就打开了千烑那间房,却在开门之后就冷静下来了。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天南星才突然想起,千烑已经回了月天门这件事。
他不自觉得将身后的门关上,突然被风吹了一下,走进里间发觉窗户还开着。天南星很自然地去关窗户,窗户距离关上还有道缝儿时,他看到榻上放着一条裙子。
在那道顺着窗户缝溜进来的月光下,雏菊刺绣熠熠生辉。天南星立时清楚,这是千烑今天穿过的那条裙子。
想起千烑,天南星就是一阵惆怅。他从小到大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很少有人会和他师傅北冥一样拒绝嫌弃他的。
偏偏到了千烑这里,从头到尾的冷待遇。
在莲生天筑时,他每日为千烑诊脉。千烑性子冷淡,每次都两三句打过招呼就没了下文。天南星有心和他一起聊一聊莲生天筑里的珍稀草木,隔天就收到了不少稀有药材。
天南星看过,全是他头天说过的药材。
他看拾柒总喜欢在厨房捣鼓半天,美其名曰是给千烑做饭。看了看满是烟尘的厨房,天南星一时兴起就教拾柒做药膳。给千烑送过去,千烑安安静静吃完就去了书房。隔天天南星就收到一本膳食大全。
著者:千烑
天南星看着这本巨厚的膳食大全,第一次知道有人不但会练剑还会有模有样的做药膳。翻了翻,嗯,是和我差不多的水平。没错,只是差不多。
不过现在想来,千烑还是一个很值得深交的朋友的。每次聊完都能找到对方提到的物件,并且留意过后送来。就是这性子还是太冷了些,比那寒冬腊月的风都冷!
但是……
【离开月天门——!!】
想起安老爷临死前的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千烑离开。而且今天晚上的事,也太多地方存疑了。
视线转向窗外,千烑,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成真正朋友呢?
如此一夜无眠。第二日,天南星收拾好东西准备带着玄间玄安去向月天门二位长老告辞。毕竟出门在外,他作为水镜宗少主,要体现出良好的家教水平。
“听说了吗?西北方的那片墓地出事了!”
“出事儿?墓地能出什么事儿?”
甫一出客栈,两名农夫的谈话吸引了天南星的注意。
西北方?墓地?
【你们要安葬安老爷的话,去西北方五里外的墓地,那是安家的祖坟。】
忆起炊子的话,天南星不顾形象上前追问:“这位大叔!您刚才说的是不是安家的祖坟?那里出什么事了?!”
对方被他一句“安家祖坟”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当即否认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你……你你走开!”
说完就连忙扛起农具走了。不只是他,和他一起谈话的人连同周围的群众,都受了惊一般四散而去。
毕竟是凡人,修者都需遵守一条不成文规定:修者不得对普通凡人动手。天南星着急想了解状况,又被规矩拘着,一时半会儿竟没了办法。
“少主既然这么担心,何不直接去那里看看出了什么事。”玄安淡淡提醒,天南星右手握拳往左手心一砸做顿悟状:“对哦!我可是个修者,直接去看就好了嘛!”他四下一望,找准方向就赶了过去。
玄间玄安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玄间转头问玄安:“少主怎么这么着急?这和他平时太不一样了些。”
玄安思衬:“大概那墓地和千烑公子有关吧。”
玄间顿悟:“啊,也是,跟着少主这么久,千烑公子大概是少主第一个真心想成为朋友的人呢。就是千烑公子也太不坦率了,少主这基本等于单方面邀请和被拒多次啊……”
“总会成为朋友的,少主认定了的事,就不会回头。当年不就是这样,想方设法地把咱俩要到手做跟班吗?”说着,玄安迈出一步,侧头招呼玄间“快跟上吧,少主要走远了。”
两人很快就跟着天南星赶到了那片墓地,看清情景后,三人齐齐在原地呆愣许久。
玄间玄安敢发誓,这是他们见过的最过分一件事。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墓碑破碎,棺材被挖,间或有碎布料在地上散落。一切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们——有人恶意破坏了安家的祖坟。
三人往墓地更深处走去,越走越是心惊。数百坟墓,竟无一幸免!
愤怒,无比的愤怒。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如今却有人让他们不得安宁!
他们看到了熟人,是月天门的。
那两位长老也是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
月天门给他们传来消息,黑曜已经逃出封印,月天人昏迷不醒。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们需得在月天人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将局势稳定下来,不能和魔族起太大的冲突。
——————月天门 月庭——————
尘独月还没有醒过来。
千烑对此表示无能为力。
天人的天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相当的万能,而万能也就意味着它无可替代。尽管天力是灵力的最终变化形态,但这是一种‘质’的变化,就算把一个千烑九魂修者的灵力抽干了再转到尘独月身上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像这样的情况,只能让尘独月通过昏睡这样的方式进行天力的恢复。当然了,这也只是聊胜于无的。
“那师父要什么时候才会恢复过来呢?”拾柒百无聊赖地跪趴在千烑腿上道。
千烑端坐床前,左手捧着一卷记载着阵法的书籍看着,右手象征性放在拾柒头上。听见拾柒的疑问后想了想道:“另一种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无解罢了。”
拾柒立时两眼放光,抬头问:“是什么是什么?”
“有人成为新的天人,来帮助师父恢复天力。”
拾柒一僵,眼里的星星没了,又成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天人,是大多数修者穷其一生的努力方向。但是自从千年前天魔大战过后,人间只余尘独月一位天人。人族不是没有人向天人之位努力过,千年来却仍旧没有什么人能够成为天人。
即便是他样样完美的师兄千烑,拥有最有前途成为天人的天灵根,也依旧不是天人。
千烑默默移开书本,看到他这幅样子,也是无奈叹气。
“好了。你不是跟我说,你最近画技见长,想带我去看吗?咱们现在就去。”
拾柒一听就高兴了,但又很快冷静下来,小脸一垮:“不好吧?师兄还要照顾师父呢。”
千烑则是将书折好页,随手收入了芥子空间。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失笑:“这不是还有荁霙呢吗。”
正巧,两声敲门声响起,荁霙就出现在门后,“主人,奴婢在此,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拾柒这才终于信了,赶忙从师兄腿上爬起来,给荁霙开了门。荁霙面目清秀,一袭粉白窄袖长裙,一头平直墨发梳做两个环。见是拾柒,荁霙对他盈盈欠身,唤一句“拾柒公子安”。
方直起身,千烑在这时也出现在拾柒身后,荁霙便又是深深一礼,道:“主人。”
千烑淡淡吩咐她:“我要去陪着拾柒,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好我师父。师父若醒过来问你是谁,只消说你是我安排给拾柒的使女。”
话音未落,千烑就带着拾柒离去。拾柒欢快不已,围着千烑和他说着趣事。
荁霙就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等到看不见他们了,荁霙才按照吩咐去办事。
拾柒兴致勃勃的说,千烑则专心做着听众,却仍旧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世。
上一世的拾柒,对师父和他这个师兄都一样充满了崇拜。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优秀的人,能和师兄一起并肩前行,也期盼着比师兄更加强大。他曾无数次幻想过那个场景,却被告知,他的师兄成了叛徒。
千烑不知道上一世的拾柒在那时有多难过。他只记得,他为了一个无比可笑的理由,对这个一直以他为榜样的孩子起了杀心。他甚至差点要了拾柒的命。
【师兄……要杀我?】
不会了,我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杀你。
你得到的机缘我不会嫉妒,你该有的快乐我会给你。如果这一世我还是只能活到十五岁,我便会在那之前,让你平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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