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斗兽场（2）

门被人打开，万束光芒冲洒进来，懒羊羊终于看清了这个小小房间的真貌。

破旧的小黑屋里，林林总总堆放着大小不一的铁制牢笼，伤痕累累的人居于其间小小一隅，间或发出粗壮的喘息。

被这突然亮起的光芒吓到，一些埋藏于阴暗处啃食裸肉的老鼠鼠毛竖起，惊叫的发出一阵阵吱吱声，却似乎没有逃跑的迹象。

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汗臭味在鼻息中蔓延，脏污的苔藓却在这小小空间里熠熠生辉。

黑袍人推门而入，视线在周遭沉寂发抖的人身上打了个转儿，继而落回到懒羊羊这里。

两相对视，黑袍人向他走来。

心中不好的预感在黑袍人“嗒——嗒——”的脚步声中不断炸裂，懒羊羊抚上胸口，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

“真不够老实的。”

懒羊羊听到黑袍人这么说。

瘦小的身体在颤颤发抖，懒羊羊眼睁睁看着黑袍人虚空掏出一把生锈发黄的钥匙，精准的插入锁孔。

“咔嚓——”

锁被打开，黑袍人高大的身躯将万丈光芒遮掩，阴影将懒羊羊整个包裹住，仿佛张开了獠牙的凶兽。

“216牢房13号战败。”

“你，替补上场。”

懒羊羊：“什、什么？”

懒羊羊牙关紧颤，只觉得全身发软。借着笼子，勉勉强强站定了身子。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脑袋还是一片混沌。

懒羊羊：“我没听懂。”

闻言，一群伤员终于忍不住发出嘲讽的笑意，肆虐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牢房里，有着说不清的诡异。

他们玩昧的看着误入狼群的羔羊，心中暗暗评估对方娇嫩的身躯究竟能挺过几个轮回。

可笑着笑着，眼角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过……

他们为什么会哭呢？

哦，原来他们笑的是曾经的自己。

小七不安的看向懒羊羊的位置，站起来似乎想说什么，可沉默良久，她只徒牢的垂下眼睫，眸底一片晦暗。

黑袍人将众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倒是有几分意外的看了看低头不言的小七，喉咙里溢出讽刺的讥笑。

“上场吧，柔弱的羔羊。”

***

“喜总，还是没有看中的货吗？”

态度恭谦的执事躬着腰，将姿态放得很低，小心翼翼的觑了眼上首的人。

一袭深蓝色西装的少年懒懒的靠在软垫椅背上，尚显稚嫩的面庞上已经初显锋芒。他无聊地把玩着手中价值连城的青花压瓷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少年身后是血腥凶残的“战场”，身前是奢侈浮夸的靡靡之园，两方世界割裂成地狱与天堂。

“杀——杀啊——”

底下前来寻乐的人情绪激动，血液沸腾，看来是恨不得亲临现场，将认定的败方给揍趴下。

喜羊羊没应执事的问话，只是反问了个似乎与此刻毫不相关的问题。

喜羊羊：“你说，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是否有可能扭转呢？”

“啊……啊？”执事有点儿摸不准对方的想法，谨慎应道，“应当是不可能的吧。如果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会扭转，只能证明此前对两者的定义就是错的。”

“猎人终究是猎人，而猎物亦然。”

喜羊羊：“哈，有趣。奇妙的看法。”

喜羊羊向执事投以一个赞赏的目光。

喜羊羊：“不过可惜，我只喜欢掀翻棋盘。”

喜羊羊的视线渐渐聚焦于下方战台上一抹瘦小的身影。

他有些烦躁的扯了扯整齐的领带，很奇怪心底突然冒出的一股惊喜。

但这并不妨碍他看戏。

他很期待所有蝼蚁为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反扑的场面——那个时候，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倒是偶尔可以换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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