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大金现在怎么样了。
全然不知大金跟在自己后面,跳进了大概是他的魂技的缘故,破开的裂缝中,顾朗按耐不住内心的担忧。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有些止不住的发慌。
可他目前的处境未知,自顾不暇,也没办法找到大金,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着金色大猫的安危。
希望他消失不见了之后,那群疯狂的魂兽能恢复一些理智,这样大金也能应付得轻松一点儿。
意识感受到的事物似乎总是要比身体直观发现的要更细腻清楚一些。
随着时间推移,几乎叫人恶心的眩晕感和眼花渐渐淡去。
耳边嗡鸣般的虎啸声也仿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似的,消散在了很远的地方。
顾朗的思绪发散了很久,再收回来时,才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悄悄寂静下来。
灵感与创作大多时候都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下才能诞生。
起初,顾朗很适应这种情况,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他似乎又回到了上辈子画画赶稿的日子,心神慢慢沉静,甚至有了几分作画的兴致。
可灵感总有枯竭的时候。
即便他慢慢琢磨出用意识作笔,在漆黑的空间里肆意画画的法子,但当他画完一副又一副画时,灵敏亢奋的意识难免疲倦了许多。
作画的笔缓缓停顿下来,顾朗盯着被自己大肆涂抹,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黑色画布看了一会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心里生出几分乏味,他安静下来,连同活跃的思绪一起。
这个时候,过于寂静的环境便显得几分冷清,叫人有点儿难以忍受了。
顾朗这才清晰地意识到,这里实在是太静了,静到他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方才画画产生的乐趣明明才在心里走过一遭,待到再回味时,却只剩下寡淡到了极点的滋味。
想出画画这个打发时间的方法之前,顾朗曾试图建立与身体的联系。
几番尝试下来,结果却都是徒劳之后,他只能不甘地歇下了心思。
如今作画的兴头过去,灵感枯竭了大半,面对着这逐渐让人生出害怕情绪的,荒无人烟、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生气的孤寂,顾朗不得不压抑心底控制不住溢出的低落情绪。
他不是那种怕静的性格,但此时竟也下意识觉得这孤冷冷的漆黑有些骇人。
他想象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好似灵魂剥离身体,只剩下意识轻飘飘的一团,被禁锢在无尽的黑暗里。
又好似躺在棺木里,被风暴卷入汪洋中,被咸湿苦涩的海水包裹,而后慢慢沉寂在湖底,再无人问津。
敏锐的五感仿佛被无形的存在打磨,披上了一层厚重的布,如同被隔离在一枚透明的玻璃罩里。
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除了不知为何被越来越放大的,有点儿丧丧的颓然。
好在即便如此,顾朗依然没有完全放弃感知自己的身体。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他的意识要被无边的孤寂吞噬,被巨浪打翻进漆黑深海时,隐隐的痒意宛如一阵若有似无的微风,轻轻从他的脸畔刮过。
顾朗心中一定,他凝聚心神,努力朝着脸庞的触感延伸。
不知这样的方法对不对,顾朗只觉得意识猛然一沉,头有一瞬间的眩晕。
而后,那股仿佛幻觉一样的痒意便撕开了那层膜布,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轻柔的痒意大概是温柔细致的动作带来的。
顾朗能够感觉到有人正拿着沾了水的毛巾,轻轻擦过自己的两侧脸颊,而后在额头停驻。
在如同没有尽头,又静寂得显得孤独的漆黑里待久了,这裹着一股冰凉搭在额头的触感连同那双温柔的手犹如一枚鲜明的标志,瞬间点亮了顾朗的感官。
被点亮的,还有顾朗乌沉沉的低落心情。
看来,自己这是运气好,被人救了吗?
心绪轻松了许多,对身体的掌控和感知也越来越清晰。
随着额头处因为体温而沾染了热意的毛巾,被人重新取下,又在水里过了一遍,再一次贴上时,面庞上残留的痒意已经淡去。
感知越发深刻的,则是嘴里微麻微涩的苦味,以及越来越沉重的四肢。
大概是魂力支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顾朗试图操控自己的手指,使了五分力气,才将将让其中一根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他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尝试下去。
时间不知又流逝了多久,但比先前在漆黑的空间里要好上许多。
而身体的情况也渐渐好转了一些,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更清晰了,浑身的力气也恢复了许多。
偶尔能听到一阵不甚清楚的脚步声,以及模糊的对话。
不过,当顾朗企图睁开眼睛,想要弄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而又是谁救了自己时,依旧有些困难。
眼皮不比意识的轻盈,沉甸甸地搭在眼珠上,粘得死死的。
又是几番尝试无果后,他只得认命。
对于自己恢复的如此之慢,顾朗心里是有数的,如今能运转丝缕微弱的魂力,他已然很满足了。
当时本就是抱着自爆的打算,却没曾想竟意外激发了魂技,撕破了空间,不知穿越到了何处。
本就精疲力尽的身体直接被横扫一空,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景物,便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还是强烈的危机感爆发,让他努力把自己毛茸茸的耳朵藏了起来,顾朗才半放着心不得不陷入昏迷中。
再一清醒,就是在那黑漆漆的冷清空间里了。
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被救了。
虽然不能确保救自己的人是好是坏,但起码在这段时间里,照顾他的人很温柔,看起来不像是个心肠坏儿的。
这回,他干脆直接咸鱼了,正好已经许久不曾好好休息过,便干脆地将意识沉下,熟睡了过去。
几夜无梦。
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觉的顾朗意识还没清醒,就发现了一些与前几日不大相同的地方。
眼皮处轻了许多,似乎他一睁眼,就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这般想着,他也下意识地这么跟着做了。
浓密的雪白眼睫如羽翅般振飞,蝴蝶挣脱蛛网一样从交叠的状态下,微颤着撕开,露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紫色眼瞳。
昏黄的光亮落入许久未见光的瞳仁儿中,激起一阵紧缩,呈现出线一般的形状。
视野里朦胧了一瞬,顾朗被亮光晃得眼花,下意识翻飞了好几下眼皮,又将手背挡在了眼前,凭借着落下的阴影,这才觉得好些。
光亮的来源是几簇白烛,每一簇都单独只点了一支。
它们分散着高高地挂在灰扑扑的墙壁上,融化的透明滴蜡静悄悄的滴落在刻着简单花纹的烛台上,点燃数朵跳跃着的火焰,安静地照亮着这处空间不大的房屋。
虽然从身下有些硬邦邦的床板就可以猜测出救下自己的人家境不太好。
可当顾朗亲眼看到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屋顶离得很近,同样是灰扑扑的颜色,极好的视力让他一眼就看清楚了上面看起来有些年份的房梁和青灰色的瓦片。
顾朗正直愣愣地看着,忽然,一道略带着喜悦的清脆奶音在耳边响起:
霍雨浩(少年期):你醒啦?
作者:好吧,俺错了,俺下完班之后去和朋友打了个球,吃了饭才继续码字的。
作者:还好这一章今天之内终于发出来了(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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