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飞伦打开家门,门外的张昭神色淡然,但眼间多了几分笑。
他跨进门内,无意间露出了手腕上的红绳,那块玉正挂在上面,飞伦无意识瞟了下自己的左手,也系有一道红绳,不过字不一样,那块上面刻的是“伦”,而这块上刻的是“昭”。两条手链遥相对应,明艳又独特。
大概谁也不会知道,这是一对平安结吧。
他们沉默的坐了很久,空气仿佛凝滞了,每个动作都在遮掩自己的心思。
“你…不问我这些事的原因吗?”
张昭被笼在灯光里,眸子无端沾了些冷意。
“我说过,我不打听别人的隐私。”
飞伦敛眸,接着从茶几左边移到了张昭右边。
“那我亲自告诉你。”
“我上初中那会儿,算个学霸,在学校也是挺有名的,不过知名度没你大。”
“后来学校举办了场文化知识竞答比赛,我是第二名,第一名是陈皆宜,不过我在看到一题的题目时发现答案出错,上报给了学校,然后我就成了第一名,没想到……”
这居然是噩梦的开始。
“我被他盯上了,他当时以讨教经验的借口来找我,我就答应了。”
“说实话,他的天赋确实不错,很多东西,一次就能记下来,我挺看好他的。”
“但是,我有一次放学回家时,被人拉进了巷子里。陈皆宜见是我,松开了手,说是一个外地朋友来这找他,约定好在巷子里等他,刚认错了人。”
“我没起疑心,以为他真的认错了人。但是当我再路过那里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抓着一个学弟,那学弟在哭着求他放过他,等我走进些才发现他们在……”
飞伦没有说下去,但张昭明白他的意思。
“我有点想逃,但那个学弟让我无法昧着良心不管,我阻止了他们的下一步行为,同时也暴露了我自己。陈皆宜见事情败露,也就摊牌了。”
“原来他从开学那时侯起就盯上了我,只是一直没机会下手而已。我预感不好,就躲进了路过的同学群里。那次,他的确想对我动手。”
“可这又如何,他是所有人眼里的好学生,不会有人信的。所以他顶着之前的头衔骚扰了我整个初一。”
“后来我就转学了,可他也转,没办法,我只能跳级。我从小学习还可以,小学时跳过了两次级,所以姐姐也没反对。”
“但他不打算就此放过我,他转到我的学校,开始制造事件诬陷我。”
“我身边的朋友要么不相信我,要么就被他糟蹋了后转走。他甚至还知道了我的性取向,我就开始和女生做朋友。”
“没想到他是个双,荤素不忌,那些女生全遭了他的毒手,我就没再和别人做过朋友。后来临近中考,我考上了离那里很远的柒星高中,从此再也没见过他,直到那次,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张昭,你如果现在想离开的话,我可以……”
张昭只是看着他,目光里没有半分厌恶。
“不要随便撕开自己的伤口,你自己也会流血的。”
飞伦心底泛上一股暖意,伴着酸涩一起溢满了心窝。
“张昭,同是不是就活该被这样欺负?”
“不是。”
“在我看来,同性恋只是顺便天时所生的产物,它存在这个世界,就算规则需要约束一样,同性恋也是对繁衍的约束,它不是低等的异己,而是与繁衍同等级的,它们像互相牵制的锁链,维持着平衡。”
“性取向这个东西,或许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但它不会因为短短一段时日就轻易改变,就像先天性行为一样,由体内遗传物质所决定的,生来就有的。这也说明,如果你真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仍会喜欢,不会因为当时你的一些其他行为而改变。”
“对它有偏见的只是世俗,但有所改变的也是世俗。”
“中华民族讲究‘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对待异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包容,更何况同性恋本就是同类,只是出现,或者说是被发现的时间晚了些而已。”
“人们连自己的起源都弄不清楚,却妄想消灭一些自己眼里的非正常人,嘴上喊着和平,心里却满是歧视,这是令我所不齿的人性。”
“你只是在一个以个人主观为核心的问题下被判定为了异类,可若换一个人,比如我,我倒觉得他才是异类,不是他的取向,而是他的行径。”
“他们想杜绝异类以此达到让自己更像个正常人的目的,可这就是生物多样性,历朝历代都存在,一旦灭绝将会造成巨大的破坏,这就是平衡。”
“在时间里人们会去重新认识一个东西,一个模糊的概念,再向真正错误的东西抛弃。”
“例如辛亥革命后的剪辫,废除的跪拜礼,以及令许多中国人如今都觉得丑恶的三寸金莲。历史在顺着它所需要的方向发展,时代变迁之时,它也在修改着人们错误的思想。”
“就像黑人如今与白人平起平坐,残疾人受到尊重,精神病患也得到保护,女性不再被认为是‘无才便是德’,少数民族也拥有了自己的一片生活之地。”
“人们总在抱有偏见,也总在修正偏见,这样,才叫发展。”
“同性恋被从精神病中取缔,成为既不合法也不违法的爱恋,这就是世俗的改变。”
“所以其实一味抱怨世俗的死板,而看不到世俗的努力,也是一种错误。”
“但自然给了我们发现错误的机会,所以我们也应当改正。”
“不再被抗拒,不再被排挤,这就是许多人生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因为他们知道,所以仍存希望。”
“这是令我所推崇的人性。”
飞伦霎那间发现自己错了,一切都错了,他以为自己不知道怎么修补,所以耗着。
可实际上根本没必要,他全都不在意。
时间在倒推,一切都回到了那个早晨,少年擦身而过,清冷的音色只说着一句话。
“我不需要你为我让路。”
我不需要你为我让路,因为我不在意你的过去。
所以没必要抗拒我,也用不着用你的方式保护我。
“张昭,”他的声音里带点哑意,那是嗓子哭坏了的哑。
“我们和好吧。”
谁都不知道,他那天有多难受。
张昭没说话,也没看他,良久,他那好听的声音才响起。
“傻瓜,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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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醉染:双更
七醉染:天知道这对我是多么大的突破
七醉染:那段话是我对同性恋的看法
七醉染:根本不需要排除异己
七醉染:因为它本就是同类
七醉染:所以相信我们的国家
七醉染:我们是靠着修改错误才走到这一步
七醉染:迟早有一天,我们能等到
七醉染:写的不好,还请见谅
七醉染:这本书的稿子,我打完了
七醉染:望君欢喜
七醉染:喜欢的,记得留个评论
七醉染:如果不太喜欢的请记得跟我说
七醉染:麻烦留下你的足迹
七醉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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