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湫一个人行动的时候向来喜欢轻装简行,除了照明设备和武器,其他能不带就不带,更不用说什么使用率较低又极重的特制登山绳。因此遇上当下的情形,她在洞壁上缓慢蠕动下滑的样子就显得格外狼狈。
不过她又庆幸是一个人在这里,就算狼狈又能如何,反正没人看见。
下了大概几十米,姜湫踩上实地,将剑从壁上拔出,才又举起手电四处照了一圈。
周围一切都被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手电的光也被雾气包裹,照射不出太远的距离。如此情形下纵使是姜湫这样的目力,也无法看得太远。
不过姜湫倒是不担心突如其来的危险,毕竟她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再加上这具不老不死的逆天身体,只要不是一击让她身首分离,她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又往前走了四五百米,空气中的浓雾渐渐稀薄下去,能见度也越来越高。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姜湫感觉到这周围有陡然变强的妖气。
而且这妖气与她之前所碰到过的都不相同,她又仔细一辨,似乎像是她从前在书里学到的妖鬼的气息。
所谓妖鬼,从字面解释就是半妖半鬼。万物有灵,经过长年累月的修炼,资质高者可幻化成妖。而妖若要进一步修炼,就要经历雷劫。然这雷劫是天上降下来的劫数,就算是仙者修炼,死于雷劫的都不计其数,更不要说妖。
而这妖鬼,便就是在遇上雷劫时,被劈死但没完全死的扭曲产物。
但据姜湫所知,妖鬼遇上人的话素来都只啃食躯体,没听说过摄人魂魄,还只挑一魂一魄的。
妖鬼嘛,心智没那么成熟,连带着做事也不可能那么讲究。
等等,这里聚着妖鬼那也就是说——
姜湫扶额轻叹,心说实在是天要亡我,怎么每次都碰上这种事。
抓个夜走鬼碰上赤霄,去个朱雀市撞上鬼道教,现在到游乐园水族馆还能遇上阴阳脉——她也不是天煞孤星的倒霉命格啊,怎么偏生就如此命途多舛。
这种感觉像极了西湖边那个开棺必起尸的吴姓小三爷。
突然之间耳畔恶风急闪,姜湫飞快侧身躲开些许,手中长剑同时急掠而至,毫不留情冲着对面的黑影砍去。
那黑影动作比不上姜湫灵敏,但却十分狠戾,被剑伤到后也不退,反倒是继续向姜湫袭来。
姜湫暗骂一声,就讨厌这种不要命的。
矮身躲过攻击,姜湫就地一滚,迅速翻身至妖鬼身后,借着墙用力一蹬,纵深一跃而起,利刃破风而落,直直插进那只妖鬼颈中。
妖鬼的动作一顿。
姜湫一扭剑柄,妖鬼顿时发出痛苦的嚎叫声,一边扭动身体想把姜湫甩开,一边痛苦地抓着脖子,却始终无济于事。
她落地时亦拔剑而出,又极快地甩出几剑,一股微弱黑气从伤口中一散而尽,妖鬼轰然倒地。
*****
再往前走不多时的功夫,穿过一个洞口,忽见里头情形与外面大不相同。
方才还有的些许薄薄雾气此时已经全然消散,不仅没了雾气,竟然还别有洞天。
这里头怪石嶙峋,土地松软,甚至在乱石间还长了几处草地——姜湫打着手电反复观察,最终确认那的的确确是草。
照不到太阳也能长草吗,不需要光合作用的吗?
疑惑归疑惑,现下却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姜湫并不是什么半途而废之人,既然来了这里,便是要走进去开开眼界的。
又走了十来分钟,气温是越来越高,周遭的湿度也很大,姜湫浑身不住地冒汗,颇有几分难熬的意思。
她刚把外套脱下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动物的低吼,像是遇上了什么危险,但又无力对抗时的无能狂怒,片刻后竟还转成了凄厉的哀嚎。
这还不是最离奇的,让人更为不安的是这哀嚎声竟是戛然而止,而就在此时,里头冲出七八道黑影,慌不择路地一起奔袭而来。
姜湫吓得立刻贴紧最近的一块大石头,以防被这群黑影创飞。
看着这群东西跑路的样子,似乎是后面有什么究极恐怖的东西在追着它们,逼得它们不需要跑最快但只要跑得比队友快。
姜湫屏着呼吸,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就此打草惊蛇。
然而她在原地等了近十分钟,却再没有一只妖鬼从里头跑出来,也再听不到什么诡异的声响。
这会儿的功夫她才敢从石头后面探出身来,警觉地打量了一番四下的情况,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直起身子又向前走了几步。
再往前走还是能听到有兽叫传来,只不过听起来这距离离自己甚远,姜湫也就没那么紧张。
又走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就见一大片空地的中央是一个水塘,里头还有不少未干涸的水。而在那水塘之上,矗立着一架巨大的动物骨骼。脊椎骨蜿蜒曲折,一路向着暗处延伸。头骨歪斜在一旁,巨大而又诡秘。
姜湫打着手电将那具头骨细细看了一遍,随后竟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差点便要握不住手中的剑。
这他妈……这他妈好像……好像是龙骨啊。
*****
夜色寥寥。
安室透站在摩天轮顶,看着眼前这个从组织时期就看不顺眼的人,恨恨握拳。
天知道他有多想一拳揍在这张随时随地都表现的满不在乎的脸上。
“看来你好好地逃出来了啊。”
“你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那时候是你开枪击落了吊灯让他们陷入黑暗,你注意到我们还在仓库里动弹不得,为了做出我已经逃走的假象,就用力把门打开,骗过了那些家伙。”
双面摩天轮逐渐使得两人愈发接近,安室透双手环在胸前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救我们,就算你不冒这个险,应该也有别的办法获取那些家伙的情报吧。”
赤井秀一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反问道:“你特地跑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和我聊天的吗?”
“是啊。”安室透眸光凛凛,“我就是来告诉你们,FBI收手吧,库拉索这件事是我们公安负责的。”
对面那人脸色微沉:“要是我说不愿意呢。”
“那我就只好用武力阻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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