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所谓开端

这两天波洛店里总出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永远只点一个火腿三明治，坐下之后一句话不说就狂炫，边炫还边盯着安室透看。

柯南都已经忍不了，在某一日店里没客人的时候和安室透说了这件事。

“他会不会和你一样是公安警察呢？”

安室透其实也没有答案，于是模棱两可地道：“你还真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姜湫惊恐地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似乎和自己去中国前完全不同啊。而且什么叫“和你一样是公安”啊，看起来是知道什么了吧，一定是知道什么了吧！

“你把身份告诉他了？”姜湫看了看安室透，又看了眼柯南，“什么情况？”

柯南只一听这话就get到了细节：“这么说你也……”

姜湫一点头：“这我是早就知道的，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事实上——”安室透状似无奈般叹了口气，“也不全是我告诉他的，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姜湫完全不敢置信：“这么聪明吗？你真的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吗？”

柯南笑得单纯天真，完全就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模样：“嗯！”

姜湫质疑：“完全没有办法相信啊。”

柯南捧着果汁，脸上满满写着，我真的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哦。

如此反倒让姜湫更加怀疑，她眯起眼睛露出打量的神色，片刻，道：“要不是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在你面前承认身份？”

柯南立刻问：“那么小湫姐姐呢？你是怎么知道安室哥哥的身份的？”

眼见着自己被反将一军，姜湫倒也没显得多恼怒，只莫测高深地继续盯了柯南一会儿，才道：“我会读心术啊，我读出来的。”

柯南：你不要骗小孩吧。

安室透在一旁接茬：“其实是黑田管理官告诉她的。”

“诶？”姜湫一脸懵地发现自己好像被这两个人联合起来摆了一道，“什么意思啊降谷零？”

柯南追着问：“你是警察？”

姜湫瞥了他一眼，否认：“不是警界。”

小孩儿继续刨根问底：“那是——”

姜湫都不想理他了，却听安室透道：“虽然不是警界但也和警界高层有很密切的互动，是像我们公安一样不能暴露的存在哦。”

姜湫不满：“你跟他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柯南也算我们自己人呐。”

“算什么自己人，他连什么底细都不愿意告诉我。”

“你不也没告诉他么。”

“哎你到底站哪边啊！”

柯南捧着果汁看热闹不嫌事大：“小湫姐姐和安室哥哥的关系真的很好诶。”

遭到了姜湫的强烈反对：“好个屁啊！”

见状柯南立刻转移话题：“说起来安室哥哥，有新的订单啦。”

*****

下午的时候姜湫去了一趟局里。

她不在的这几天好在没出什么特大事件，虽然各地上报的小事不断，但也都是普通调查员能处理的范畴，再不济也还有几个科室的科长兜底，总之是运行顺利。

等她再回波洛时，就见一群人围着安室透不知在看什么。

“火腿用最便宜的就行了，但是请尽可能选择没有油脂的那种。在上面刷上一层橄榄油。”安室透转向门口，“小湫，你回来啦。”

姜湫把包丢在一旁椅子上就问：“你在干嘛？”

“是这样的，刚才这位面包师傅向我询问三明治的做法，我刚好在演示给他看，你要一起来吗？”

姜湫不理解：“哈？”

嘴上说着嫌弃，然而好奇心驱使，她还是找了个空位坐下，凑过去观赏安室透的烹饪美学。

他一路从在美乃滋里加味增讲到如何选择面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事无巨细，让姜湫不由叹为观止。

姜湫：我靠，他果然是技校毕业的吧。

柯南：他真的在认真做这份工作啊喂。

安室透不慌不忙在面包上抹美乃滋，一边有几分为难地开口：“不过，像这样做出来的松软口感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所以直接在店里吃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要外带就不合适了。”

那人认真地做了笔记，继而万分诚恳地九十度鞠躬：“我是一名面包师傅，我能在面包上下功夫。所以，所以拜托请让我们面包店售卖你做的这个三明治！”

姜湫：哈？

柯南都觉得离谱：“叔叔，这个要求再怎么说也有些太……”

然而柯南尚未说完，安室透就打断道：“没问题。”

柯南：这都没问题吗？

安室透的表情显然是真的高兴：“难得你这么喜欢我做的这种火腿三明治，我就是希望卖给这样的人。”

姜湫在一旁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啊，真是皆大欢喜呢。不过在这凭空多出的几分欢喜中，大家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呢？”

面包师傅问：“什么事？”

姜湫的目光直直钉在安室透脸上：“我才是店长吧。”

于是安室透笑得一脸无法让人拒绝的模样，歪了歪头：“那么店长，可以吗？”

姜湫被他的笑吓得一愣，下意识居然“嗯”了一声。

三明治做好之际，安室透接了一个电话，时间不长，却让他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姜湫暗道不妙，平日里她见安室透都是游刃有余，极少有如此形容。况且从他依稀传出来的几句话的语气听来，似乎也不是公安的事情——那会是什么事？

*****

回去的路上姜湫跟着安室透一起去超市补货。

姜湫便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刚才接的那个电话，是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安室透笑着把一袋面包放进推车，“你完全不用在意。”

“你这么说的话……”姜湫沉吟片刻，“我完全没有办法不在意啊。”

安室透垂着头微微一默，遂道：“这件事你就别问了，好吗？”

像是带了些微的乞求，又像是极力想要说服姜湫，万般无奈与苦涩纠缠，孑然一身。

姜湫似也瞧出了他满身的落寞，顿了顿，才又半开玩笑般：“要不因为你是波洛的员工，我才懒得管你呢。”

听了这话，安室透又明快起来，灰紫色的瞳孔眯起，笑：“那就当是你对我的关心，多谢你啦。”

姜湫又被他说的愣了愣。

事实上她意识到，自己虽然和这个人同处一个屋檐下，然而她对他的了解却是甚少——唯独只知道他是公安的身份，彼时她就沾沾自喜，以为得知了他不为人道的全部。

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显然他在自己面前露出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但是，但是啊，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她没有立场要求他告知自己所有。

她忽得又释然。

安室透在一旁观察她的神情，先是一愣，随即又有些纠结，最末却又突然轻松——这三种表情都在她脸上快速地掠过，就算有所停留也未曾到达眼底。

想到这里他竟觉得庆幸——她果然是一个很懂分寸的成年人，和那个一直揪着他身份不放的小学生可谓天壤地别。

他不想让她知道，不过是不希望她再牵扯进更多无谓的危险中。毕竟她所面对的世界，已然是危险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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