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首领把我关进塔里的时候,漫无天日,周围黑洞洞的一片。
而我在最高的那层塔里,他们把我锁起来,吊在墙上。
连我直接也不知道被关了几天,也不知道他们喂了我什么东西,我已经开始思考自///杀疼不疼,最后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
柒来了。
我似乎很久之前就暗示了我会夺走他的性命,他是聪明的人,可能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接近他的目的。柒不傻,傻就傻在他第一次明白什么是’人‘。
刺客视自己性命为杂草,他人的不在意,连带自己的命其实也不关心,一种反人的冷血动物。柒十五岁时,首席刺客,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杀了多少任务以内或阻挠他完成任务的人。没人教他如何去爱,去做一个正常的情感动物。
或许我是第一个追着他不放,给他说好多好多话,分享很多有趣的、他在刺客生涯里未曾听闻过的趣事。也许也是第一个让他如此狼狈、利刀穿心的狠毒角色。
我试图让我自己来改变最初我的选择,得到的仍然是无法填补修改的结局。
他还是来了。
我感觉身体开始发飘,根本无力睁眼,但是脑海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柒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我好像很熟悉,已经见过无数遍。柒此时似乎眼睛发红,如一只发狂的野兽将要挣脱牢笼、扯开束缚,给予伤害他所有物以最残忍的报复。
我感到他粗暴的斩断铐在我身上的铁链,轻轻一搂就把浑身是血没有力气的我抱了起来。原本他倒竖的眉毛此刻皱成一团化不开的墨,怎样稀释也无法变白。
不...不。你应该开心的。你的任务已经结尾了,他的旅途也到达终点了。
柒:别动。
白柒..你来啦...
我想我真的快要疯了。一半是开心,一半是压抑。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还是来了。
他用力的把我抱入怀中,好像要把我融进血肉里。
我只觉得我中了致命的毒药,毒裹挟着让人情绪激动的危险因子流遍四体百骸,让我整个人变得要被打乱重组。
白明知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来?
好像那蚀骨的毒药深入并污染骨髓、直至我的大脑,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我凭着仅有的清醒问他。我眼里的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一切开始扭曲、发黑、变异。逃离这里的答案就在眼前,可是无论怎样也无法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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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卑劣的虫子,不属于阴沟外的柳暗花明,有个人一直想捉住它带它离开,可每次都抓不住。虫子觅食、长大、作茧自缚、死亡后的重生。每次都会来一个人带它走,某一次抓住了,可惜虫子被绚烂的阳光灼烧翅膀,无法飞翔。
那个我给柒讲这个故事,笑着问他你觉得像不像我们俩。
柒想了想,开口说我们很像两只刺猬。
我哑言,其实我觉得我像那只虫子。
柒闻言瞥了我一眼,我不会救你。
我笑了笑,不一定,然后俏皮的眨眨眼,别问我为什么那么肯定,这是事实啊,我不信柒不会救我。
我们都是虫子。柒有点恶劣的说,我皱眉抬头看他,妄图找出他眼神中细微的变化,很可惜,还是那么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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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根本不要我暗示。
两只卑劣的虫子!
我们这种关系一旦开始,就是扭曲着的恶毒诅咒,是黑暗不为人知的深渊。
记得我很多年前我喜欢冷静的人,极端讨厌冷漠的人。我一开始以为我会讨厌柒,我的任务目标。
至于为什么是很多年前,我自从某一天开始就不记得时间了,现在想起断桥上的一幕还觉得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也许是每晚每晚的做噩梦,到最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后来才知道柒是冷静面孔下燃烧的炽热灵魂,疯狂、从心。而那不是噩梦,是我自己。
我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喜欢柒的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就像现在,他义无反顾的来救我。我好像是在和他讨论神爱世人的可能。
直到现在,我才渐渐意识到,无论你事先如何规划、经历了无数遍,但人不是流水线,有些东西仍是不在你掌控之中的。
柒:因为,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垂下的眼眸像是使我病了、高烧一场,等到热势退尽,只剩下还有我寂寞的健康。
我还是平复心情,像最初剧本的描写一样,静静的看着他。
改写剧本并不是一种容易的事,可是我真的想在无数次故事中寻找不唯一的答案。我再次重复。
白为什么还要来?
柒:…
他给我的回答只有他愈发坚毅的眼神、和愈发凶狠的刀光。
我想,算了。
在一次次恍如现实的梦里,我对他的伪装、对他的一切言语,却真到无法诉说。
我皱着眉用力咬住下唇。我的鼻头有些酸涩,眼眶也逐渐湿润。我控制着,极力止住自己将要夺目而出的眼泪。
泪水终究还是控制不住,模糊了可见的、扭曲的一切,将我自己隔绝出了整个世界,有一种结束剧情游戏导出的复杂心情。
泪水落下,滴落在他的衣服上,紫色变得更深。像我的魂魄那样脆弱、虚无。更多的紫色纠缠在了我的眼底,死死捂住我的嘴,我无力的瘫在柒怀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哭呢?
白,你太失败了,为什么要哭。
柒:抱紧我。
柒:迎接我们的,将会是一场恶战。
白..好。
一切尘埃落定。
我不知道心里何时生出这样的想法,是在我第一次遇见他时她就在我心里就这样决定了:如果可以,我想代替柒去死,以换他长命百岁,长乐无忧。
爱与死永远一致,那么求爱的意志,也就是甘愿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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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是什么时候,他告诉我:我服用了醉生梦死。
我当然知道,但还是再一次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不会怪你的选择,一次又一次。柒站起来。
我惊讶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几千次一样的梦里,他第一次说出不一样的话。
他见我没有反应,少见短暂的笑了一下,他开始向外走,我问他我在做梦吗?他说或许吧,要不然我们都在梦里。
忘记了我们怎么结束的这场没头没尾的对话,柒说,我更想现在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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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结尾,他还是没有回头看我。月亮的影子在血液里翻滚着。
不合时宜的想,现在是冬天吗,那海水好冷好冰啊,我只能永远永远的留在冬天了。
不属于我的春天快要来了。
之后我坠入海底。
春天与我,隔着从苦难到苦难的三百六十五天。
我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请在另一个旧故事的开始替代我完成圆满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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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一修
·7.7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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