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天总是亮得很晚。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如今整条街都被银白覆盖,茫茫一片也看不到几个人影。
颜悦穿得厚实,绒帽、围巾一件不少,即便如此,她却还能感到几分凉意,哆哆嗦嗦一路,总算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停下了脚。
这是栋老式居民楼,外墙甚至没有刷漆,斑驳的灰黄在厚雪中很是显眼,隔着老远就能看见。
“就是这里”
颜悦吐了口热气,仰头打量居民楼,因为雪的遮盖,平日里显眼的窗户也有些难寻。
她肩膀上立着一只挂有毛绒披风的鹦鹉,此刻也效仿着颜悦,努力仰着脑袋朝上望,可还没过两秒,它就被附近松树上的胖麻雀吸引了注意,开始刻意显摆着自己亮丽的毛发。
细瞧了一会儿,颜悦总算找到了那扇透着绿色窗帘的窗户。
她戳戳肩上的鹦鹉,又用手机拍了张窗户的特写,随后示意道“三宝,待会儿你就飞到这个地方,明白吗”
名叫三宝的鹦鹉只瞥了一眼颜悦的手机,就表示明白地蹦跶两下,然后抓着颜悦提前给它准备的一袋瓜子,扑棱着翅膀飞到了颜悦指定的窗台上。
颜悦心里猛地有些紧张,忙不迭找了个藏身的地方躲起来,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居民楼。
房里的人似乎起得很早,听见敲击窗户的声音,便立刻开了窗。
说起来,三宝绝对是鹦鹉种里最漂亮的一种,浓艳的橘红色一直渐变成墨绿,只可惜它这时候脑袋颇有节奏地撞击着窗框,看起来就像一只发了疯的鹦鹉。
“小家伙,你的主人呢”
男人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有些乱,手指戳了戳三宝,哑声问道。
不知为何,他竟从这鹦鹉呆愣愣的动作里看出了几分那人的影子,手上的动作不由也轻柔了许多。
“啾”三宝示好地歪歪头,一眼认出这就是主人朝思暮想的男人,登时也收紧翅膀,严肃地动了动嘴巴,咬字清楚地说着“陆一鸣,哦喜番你”
陆一鸣顿怔,随即失笑着抱它进了房,眼神扫过楼底一抹白色的绒线帽,笑意更是明显了几分“看来你是只图谋不轨的鸟啊。”
眼看自己养了一年多的鹦鹉就这样成功混进了陆一鸣的家,颜悦激动地跺了跺脚,摸着手机就给闺蜜凌琳打电话。
电话只响了几声,那头就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女声
“颜悦,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六点半呀。”颜悦乐呵呵地回答,又偷偷朝陆一鸣屋里看了几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你也知道是六点半”凌琳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要是你接下来说的话勾不起我一点兴趣,咱们就绝交,从同学关系开始”
“凌琳,我终于把定情信物送出去啦。”颜悦迫不及待地说着,藏在围巾里的嘴因为笑容过大而吃了一嘴毛。
“定情信物”凌琳狐疑地追问了一句,“你给陆一鸣送了什么玩意儿”
“我啊”颜悦又傻笑两下,“我给他送了我的鸟。”
凌琳“”
“虽然只是我养的鹦鹉,但告白的话可是我每天几百遍教它的呢。”
颜悦顿了顿,想到自己对三宝实行的录音机洗脑循环攻势,蓦地有些心虚。
“我说颜悦,喜欢一个人就该勇敢去表白啊你送只鸟有用吗他陆一鸣怎么知道鸟是你养的呢说不准晚上就和老母鸡一块炖汤去了”凌琳恨铁不成钢地暴躁道。
“不会吧,他他不是那种人。”颜悦摇了摇头。
凌琳知道不能在颜悦面前说任何关于陆一鸣的坏话,只好转移了话题道“颜悦,过两天就是平安夜,你趁着送贺卡,写封情书赶紧把白表了吧。”
“这样好吗”颜悦有点儿迟疑,“万一我被拒绝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换个男人喜欢呗女人也成你喜欢鹦鹉我都没意见”
凌琳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颜悦听到电话那头的忙音,咬了咬牙,走向学校隔壁刚开门的精品店
另一边,陆一鸣盘腿坐在沙发上,倒出颜悦提前备好的瓜子给三宝投喂。
三宝不认生,站在陆一鸣的膝盖上又叫了几遍“陆一鸣,陆一鸣,哦喜番你”
陆一鸣哭笑不得,将瓜子递到它嘴边,问道“你还会说别的话吗”
三宝像是听懂了问话,啄了颗瓜子才含含糊糊地说“恭喜发财,瓜子拿来。”
这句话倒是比上一句字正腔圆,不知是不是它的表情过于认真,陆一鸣甚至听出了几分渴望。
而三宝没得到陆一鸣的回应,还以为他不满意自己说的话,又继续道“悦悦长高啦”
闻言,陆一鸣笑出了声,想到老是跟在自己身后那瘦小的身影,看起来确实有点儿营养不良。
“悦悦”三宝见陆一鸣笑得欢,以为他是喜欢自己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杂糅着创作道,“喜番,悦悦”
“嗯。”陆一鸣摸摸三宝滚圆的脑袋,轻声道,“我也喜欢悦悦。”
与此同时,抱着一摞贺卡的颜悦也从精品店里走了出来。
若是凌琳知道她为了偷偷给陆一鸣写封情书还掩耳盗铃地给班里所有同学都准备了贺卡,肯定会后悔自己出的主意,然后暴跳如雷地骂她几句“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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