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最后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乱糟糟的头发,脏乱的校服,还有沾上了馊菜和脚印的书包,是父母没有怪她晚回家的理由。
问起,她也只说摔了。
她洗了个澡,用力的搓着自己被新打的伤痕。刚凝结的血痂,新的36码脚印,新的耳光,遍布了全身。
她自己轻车熟路的上药,下午那种被莫名羞辱的感觉真是恶心死了。她们到底哪来的底气这么对她?她又燃起了一股想去报警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与其相信不会帮她的法律,不如相信她自己。
她有时真的很想学法律,她不想再让其他被欺凌了却没有人撑腰的学生独自敲碎牙齿咽下不再相信法律和警察。
因为没有人替她撑腰,所以她想给自己同时也给别人撑腰。
—
邵觅清拿出同是很多脚印的书本开始复习,看见她随手写的“杀不死我的,都会使我变得更强”。
她早就忘了是哪看到的,只觉得在那段莫名被欺凌羞辱的日子里,是这句话给了她走下去的信心。
的的确确,正因为她们欺凌了她却又杀不死她,才让她从三年前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言语对谁都温和的觅清变成了现在懒得与人交谈又只相信的觅清。
也许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邵觅清了。她想。
后来她才知道那句话是尼采的名言,出自《善恶的彼岸》,她也曾拜读过,可惜她终没有那么伟大。
实在庆幸,当年只能抱头挨打连说句话都小心翼翼的小女孩,现在终于学会保护自己了——只不过代价是没有人愿意同她这种不说话时很沉闷,说话时却又很逆耳的性格的人交朋友。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大概是在被欺凌时她的沉默让欺凌者愈加变本加厉,因此更加被当成出气包开始。
追溯到根本,觅清觉得问题似乎也出在自己。
她第一次被欺凌时,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反抗呢?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老师呢?为什么不及时报警呢?为什么回家了不敢告诉父母呢?
那迟敛呢?
迟敛也会是那样的人吗?
无故欺凌别人,也会把别人当成出气筒吗?
他也因为别人说话大声了一点而对别人拳打脚踢吗?他也会叫别人去死吗?
上次他也把林源哲拉进了小巷子,那个动作邵觅清不难猜出他要干什么。
虽然她把林源哲带走了,但其实她自己也没多大把握,万一迟敛打女生呢?
但迟敛后来碰到她,倒也没再提过那天的事,她也权当忘了。
直到后来她的一反常态,才让迟敛再度把那件事想起来。
那天觅清仅因为摸底考那天和迟敛说了几句话就被欺凌的事,除了欺凌者和受害者外谁也不知道。
她们录了视频,但视频即使传开了也是在职高传开,应该是和二中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开始穿长筒袜,将短裙以下的疤痕遮住,只是变得更加不爱说话。
而迟敛身为她的同桌,也有了一种“邵觅清十分讨厌他”的强烈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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