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好。
浑身都是血痕的女孩站在巨人面前,染满鲜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是绝望,是不甘。
她生于恐惧之中,长于屠戮之下,她坐在由族人尸骨堆砌而成的宝座之上,戴上敌人的枷锁。
逃不掉,挣不开。
她就是站在陷阱之中的白兔,四下都是受人控制的锋利刀刃,自己的命不在自己手里,而在于敌人手中。
雾明笑了。
她的笑在高高在上的敌人眼里,只不过是猎物临死前的挣扎罢了。敌人也不愿多说话,低头看了看剑上被风干的金黄色血迹:“来自于奥特之星光之国的勇士,就连血液也是这么耀眼。”
剑端上的冷光有意无意落在了昏迷的巨人身上,那是在威胁着雾明。
一向无畏冷血的祭品竟然有了软肋,这实在可笑。
“你怎么样也是你们星球上最为重要的存在,这样吧,我给你个选择,选择要死的人是谁。如果选择了你身后的巨人,我就放你走,如果选择了你自己,我就放走他。”
敌人笑着抛出最为难以抉择的选项,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或许是今晚月色过分皎洁,落在她毫无波澜的眉眼之间,添了更多见惯了的漠然。
雾明侧眸看了看身后倒下的巨人,稚气的脸庞上全然是慢慢黯淡的光粒子,一向璀璨耀眼的眼灯也在缓慢黯淡下来,攀爬着无数象征着毒性的红丝,保护着计时器的洁白铠甲蔓延着蜘蛛网一般的纹路,随着巨人并不平稳的呼吸起伏而慢慢掉落碎片。
她神色未变,似乎保护自己许久的泽塔于她而言并不是重要的存在,而带给她的久违欢乐与温暖也只不过是一时的错觉罢了。
半晌,她轻轻开口,看向了痛恨至极的敌人:“他。”
长达数千年的逃亡生涯似乎快要划上了一个句号,之后的日日夜夜她再也不用担心突然到来的死亡,渴求许久的安稳生活就在眼前。
做出这种选择,敌人并不意外。
每一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就算是寓意着“希望”的安德里娅也不例外。
“你也不过如此。”敌人笑着,举起手里的剑,瞄准了巨人脆弱的计时器——那是他们的心脏。
一息之间,那泛着冷光的剑落下,在铺满月色的草地上泼下一地的红。
雾明微微皱眉,死死握着那一把锋利的剑,任由冷酷无情的兵器慢慢割断了自己手掌的血管。
“我说的是,他活我死。”
她轻笑一声,上扬唇角写满了对于敌人的不屑:“狼虎之心,我岂不知?你们追捕了我一千年,怎么会轻而易举放过我。”
“我跟你们回去,放了他。”
“哦?”敌人诧异挑眉,倒也没再说什么,挥手放出一道染着黑屋的镣铐,铐住了雾明被鲜血染红的脚,也铐住了她因为剧痛微微颤抖的手,又给了昏迷不醒的泽塔解药。
看着身后泽塔眼灯逐渐恢复原本的明亮,计时器重归平静的蓝色。
雾明无声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伤口狰狞的右手心,有些恍惚。镣铐被人狠狠一拽,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皎洁月色照拂着悠悠转醒的巨人,泛着星星点点的视野里是雾明离开的背影。
泽塔愕然,下意识抬手要去触碰远走的人间体,伸出的手却怎么也无法触碰到她染着金黄与鲜红的衣角。
所见之物开始在视野里扑满的重影。只是一个呼吸间而已,视野里多了许许多多的雾明。她们转过身来,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说:我们会再相见的,很久很久以后。所以,不要难过,我一直在和你并肩作战。
——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泽塔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计时器,似乎还能感受到三百年前那位远去的女孩留下的气息。
“感情真是ultra奇怪啊……明明她和我并没有相处太久,她也不像遥辉一样会跟我说很多很多的话,但我就是好想她。看见仅存一个的花环会想到她,看见遥辉也会想到她……”
身为听客的遥辉想起了很久之前同为宇宙人的军械库前队长讲过的宇宙人尽皆知的故事。
同样是诞育柔情子民的星球,同样是安德里娅。
前队长说完了前任人间体没有说完的结局。
安德里娅献祭了自己,也没能改变被灭星的结局。
他一愣,看着明显难过的巨人,小心翼翼开口:“泽塔,我是说如果哈……如果雾明永远都不回来呢?”
巨人呼吸一滞,黯淡的眼灯看着毫无尽头的天空,泛着金属质地的脸上写满了让人无法忽略难过神情。这一种心绞般的疼痛也反馈给了遥辉。遥辉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心脏蜷缩着,散发着让人无法接受的痛苦。
然而此刻痛苦的巨人神色没有变化,只是静静看着远方,看着遥远的雾明。
“我始终相信,我们会再见面,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如果雾明找不到我,那我就去找她。这个宇宙没有她,我就去别的平行宇宙找她。”泽塔声音轻颤。
她来自于远方,留永恒执念于此。
“我一定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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