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佩辙躺回床上,却一直没睡着,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混乱到他居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凌晨,在他终于睡意朦胧的时候,听见隔壁床传来一个声音:“哥哥。”
那声音软软糯糯,搅得他一下子清醒了,他试探地问道:“宁瑟?”
没人回答,宁瑟还是安安静静地睡着。
看来是在说梦话了……
哥哥,哥哥?他琢磨着这两个字,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是十七八岁的宁瑟,站在操场边上,远远地朝他挥手,喊他哥哥。
宁瑟也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又清楚地知道不只是梦。
她站在一旁,看着十七岁的自己朝肖佩辄飞奔过去。肖佩辄眼角眉梢满是温柔的笑意。那段时间,大概是宁瑟一生中最开朗的时日了。
她记得这个情景,阿辄刚考完研究生,她也即将放寒假。
宁瑟看着自己和肖佩辄经历过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飞快放映,看着肖佩辄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着他在自己离开后悄悄地吃药,看着她跟个傻子一样浑然不觉。
时间终于来到三月,北方的天气还是很冷,灰白的天空中下着小雪。
宁瑟终于发现肖佩辄的改变了,彼时他们正从书店出来,站在一处街角,她的手放在他的口袋里。宁瑟看着他的侧脸,感觉他似乎瘦了一些,她抬起头问:“阿辄?”
“叫哥哥。”
“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没有啊。”
“我感觉你好像瘦了。”她看着他雪白剔透的肤色想,不管怎么看都那么好看。
“瘦了?可能是前一阵感冒的缘故吧……”他看向宁瑟,一只手放在她发顶摸了摸,“我是不是变丑了?”
“没有。”宁瑟露出一个微笑。
“啊!我围巾落在刚才的书店了。”她忽然发现,“我去取,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
“小迷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宁瑟看着自己去书店取了围巾后又从从一个肖佩辄看不见的角度拐去了街对面的饰品店,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要去为肖佩辄买一条围巾。为什么到现在才买呢?是因为她原本想自己织的,直到浪费了一大堆毛线后才终于认清自己不是那个料。那家饰品店是刚开的,她昨天路过的时候看见了一条米白色的围巾,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了肖佩辄戴着它的模样。可惜没带够钱,只好今天去买了。
好庸俗的惊喜啊,但她就是想这么做怎么办?
二十二岁的宁瑟看着十七岁的自己想,果然有喜欢的人的年轻女孩子向来都是傻子,晚一天买不行吗?阿辄还在那里等你呢。
阿辄还在那里等你……
宁瑟慢慢蹲下去,眼泪夺眶而出,周围的行人无一驻足,还是在各走各的路。反正是梦,哭吧,反正是梦,放声大哭也没关系吧。
果然,十七岁的宁瑟在中途滑了一跤,装围巾的袋子摔倒了一旁,肖佩辄的神情顿时难受极了,好像摔的人是他一样。他想上去扶,却被宁瑟挥手制止了。
二十二岁的宁瑟看着这一切,又哭又笑。
年少的宁瑟去捡那个袋子,猝不及防被一个人撞了一下,摔出去一米。等她再回头看的时候,肖佩辄已经倒在了黑漆漆的柏油公路上。
漫天雪花飘飞,苍白的男孩子彷佛睡着了一样。
宁瑟爬起来,朝前走了两步,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有二十二岁的宁瑟跑过去跪在肖佩辄身边,虚无的手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哭喊。
“哥哥!你起来!起来好不好?!”
“阿辄!你起来啊!”
“哥哥!不要!不要不要!求你了,哥哥!啊——!”
“哥哥——!”
宁瑟是被人摇醒的。肖佩辙抱着她,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他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
宁瑟猛地推开了肖佩辙:“滚!”
肖佩辙懵了,半晌才开口:“宁瑟?”
宁瑟没说话,只是慢慢抱紧被子,把自己缩成了很小的一团。
肖佩辙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只是过了几分钟,等宁瑟出去的时候,茶几上放着早餐。
她坐下来静静地吃了早餐,又静静地收拾打扮,静静地去上班。
一切平静的像极了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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