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阑坐在首席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红酒杯,身上散发出的冰山气息硬生生地吓退了一众想要上来敬酒的人。
他本来是想在这个晚宴上公开自己和叶落的身份的,但是宴会开始前他就接到了司机的电话,说叶落不会来了。
他双目泛着寒光,盯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莫名有点心慌。
都说亲生兄弟间都会有一种奇特的感应,叶阑觉得自己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悬着,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令他不满地皱起眉。
本应热闹无比的晚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寂静无声,宾客们看到叶阑蹙起的眉头,不自觉心中一紧。
就在此时,一阵手机铃声划破了过分宁静的空气,叶阑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接通后放到了耳边。
就在几秒后,众人看到这位年轻狠毒的商界传说神情一滞,然后露出了半是慌乱半是愤怒的表情,像块冰一样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下一秒,他手里的酒杯就碎了。
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叶阑挂了电话,随手抓过餐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扔到一边,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风家。
风啸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茶盏,却是到茶凉也没有动一口。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就在此时,大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高订西装的男人走进来,秋初的凉风不及他面上半分寒意。
“阿落呢?”叶阑站在风啸面前,面无表情地问。
风啸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波澜:“我儿子在房间里照顾他,不用担心,他现在很好。”
叶阑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眼神却越来越警惕地打量着风啸。
风啸轻轻叹了口气,向他微微笑了笑:“我想,叶董和我之间,应该有些话要说。”
一旁的管家仆人们识趣地退了下去,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解释一下你儿子的情况。”叶阑不客气地直接坐了下来,翘起了腿,面色不善地看着风啸。
风啸却没有正面回答:“叶董难道就不解释一下令弟的情况吗?”
叶阑微微眯起眼,看着对方。
两个叱咤商界的成功人士就这么彼此无言地对视着,空气中隐隐泛着硝烟味。
财经新闻的记者见了这情形估计会跌破眼镜,两个董事长就这么充满敌意地对坐着,却不是为了什么商业利益,只是因为自家的崽疑似被对方的小子拐跑早恋了。
相比较楼下的剑拔弩张,楼上风起的房间里则是一片和谐。
甚至和谐得有点过头了。
“你再敢乱摸,我就拔针头给你看。”叶落耳尖泛红,满脸黑线地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风起不动声色地把搭在叶落腰上的手缩了回来,满脸无辜地摊手看着他:“我哪有乱摸。”
叶落:……
问:谋杀亲男朋友算犯罪吗?
答:那要看对方是不是人,杀家禽又没事。
叶落用一种不善的眼神看着风起,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风起莫名被他看得背后一凉。
叶落这眼神,怎么那么像菜市场买菜时看活禽的眼神呢……
“这瓶葡萄糖掉完,我就可以回去了吧?”叶落指了指挂着的一瓶药水。
风起皱着眉:“你今天折腾得够累了,今晚就住我家好了,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叶落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就不说话了。
“而且……我特别想跟你睡一张床。”风起舒展开了眉头,摇着尾巴看向叶落,笑容里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叶落:……
喂,屠宰场吗?你们收不收禽兽不如的东西?
“无耻。”叶落忍了忍满腔脏话,最后只脸颊微红地吐出这两个字。
风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俯身凑到叶落耳畔,声音沙哑性感:“我还可以更无耻,叶哥想试试吗?”
“就是试过之后明天起不起得来很成问题。”
叶落一下子脸色爆红,抓过被子就蒙住了自己的头。
风起笑着把被子扯下来,不让他闷着自己。
“不过……”叶落盯了风起两秒,忽然慢慢地说道,“你父亲……会不会介意?”
“放心,我爸平时不回……”一个“来”字还没出口,风起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风啸。
叶落没听见风起的声音,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恰巧就对上了叶阑的视线。
风起叶落:……
一时间,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只是带着各种各样复杂的目光不停地在别人身上转悠。
最后是风起默默地和叶落对视了一眼,开口说:“爸……”
叶落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淡定地叫了声:“哥。”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再度沉默。
“咳咳。”风啸率先打破了这种局面,淡淡地说,“叶少爷今天就先歇在我们家吧,明日一早我会派司机送他回去。”
叶阑没说什么,默认了。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风起身上,心情十分复杂。
就是这玩意儿拐跑了我弟?就是这玩意儿睡了我弟?
他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凭啥啊?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弟弟,就被这么个玩意儿搞走了?
“叶董不如也留下来住一晚?”风起小心翼翼地问,生怕给大舅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在叶阑心中就是个拐跑他弟弟的恶人禽兽。
“不了,我回去住。”叶阑说着,把视线在叶落脸上停了几秒,刚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了自己弟弟一个警示的眼神。
叶阑:……
他居然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弟弟威胁。
直到叶阑坐车回到了叶家,他才忽然反应过来。
等一下,他有车啊!刚刚完全可以直接把叶落带回来啊!
所以我到底是为什么把叶落留在了风家?
叶董坐在车上,支着下巴皱起眉头,陷入人生的思索。
另一边的风啸也没有说什么,深深地看了叶落一眼之后,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成功和躲在一旁听墙角的自家女儿对上了视线。
风啸:……
所以他养个一儿一女有什么用?
风筝看见风啸,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尴尬地笑了笑,说:“爸,我就是路过,觉得这边的夜景特好,不得不说,这个房间的风水真是好啊……”
风啸扶着额头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从哪来回哪去。
他自己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那扇门,然后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叶落这个人,在商界,其实可以说是一个禁忌。
谁都知道他的存在,也知道他是覆业董事长叶阑的弟弟,可没有哪个人愿意跟他套近乎,更别提得罪他了。
这两兄弟,没一个好惹的。叶阑好歹是明着来,狠辣的手段虽然让人心悸,但输了的结局不过就是倾家荡产,很典型的一个商人。
他弟弟就不一样了,做的生意不比他哥小,但没一个是可以放到明面上的,处理问题的手段也跟正常手续不同。
甚至,直接让一个人消失,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的人,他自然是希望有多远就离多远的,只是现在……
似乎都要成亲属了。
“你……是不是以前经常干这种事?”风起一脸复杂地看着被叶落熟练地拔下来的针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落一脸淡然:“以前经常输液,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就直接上手拔了针头跑路,一回生二回熟,我顺便把本市基本所有医院的内部结构给摸熟了。”
风起:……
不愧是叶落。
听他这么说,风起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以前经常进医院?”
“嗯,大多时候是外伤。没住过院。”叶落回答。
当然,前半句真,后半句假。
他不仅住过院,还进过抢救室和重症监护室,哦,他哥还收到过不止一份病危通知书。
但叶落默默地咽下了这些话。
算了,风起没必要知道,这些事只能让他烦恼,何必呢?
风起却忽然把出神的叶落拢入怀中,把他的头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胸膛,柔声说:“阿落,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从今往后,你的伤口,我来亲吻,愿它在愈合之际,为你长出羽翼,护你周全。
叶落靠在风起怀里,听着那一声声沉闷而有力的心跳声,忽然红了眼眶。
“不许食言。”叶落把头埋在风起怀里,闷闷地说了一句。
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费心来保护,我不需要,也不舍得,过去的伤口也许永远也无法愈合,腐肉生不出新肌,我会披上新的一层面皮,让你放心。
“好啦,睡觉吧。”风起轻轻地在他眉间落下一吻,笑道。
叶落难得地朝他微笑了一下:“嗯,你出去吧。”
风起:……
“不是说好让我跟你一起睡的吗?”风起有点懵逼,自己媳妇这个切换速度他有点适应不来。
叶落依然一脸淡定,摆出经典装傻三连:“哦?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风起:……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来了。风起一撇嘴角,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叶哥,你刚刚分明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能这样始乱终弃,用完就扔,你这么冷酷无情,会让我很伤心的。”
说完,他还捂住自己的胸口,假装心很痛的样子。
叶落:……
大哥你能不能敬业一点,哪怕我是个学渣我也知道心脏在左边好吗?你捂住右边胸口干嘛?
再说了,这几个形容词又是什么鬼啊?始乱终弃不是这么用的吧……
叶落虽然心知肚明风起在扯淡,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了挪,掀开了被子一角。
风起眼中一下闪出了光,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被窝。
“你躺着,我去洗个澡。”叶落掀开被子下了床,又顿住了,转头问风起:“你有多余的睡衣吗?”
这句话问了等于白问,上次叶落弄湿了睡衣,穿的不就是风起的吗?
风起从床上窜了下来:“有,我去给你拿。”
走出门,他突然又回头朝叶落暧昧地笑了笑:“需不需要我再帮你拿一条内裤啊,叶哥?”
叶落的耳朵瞬间红了,他生硬地错开风起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随便你。”
风起听后,不怀好意地笑着走过来,趁叶落一个不注意将他搂入怀中,轻轻咬了下他红得快滴血的耳尖,伏在他耳畔说:“可我还不知道叶哥穿什么尺寸的啊……这可怎么办?”
说着,他的手就不安分地向下摸去。
叶落有了点反应,却还是红着一张脸将风起推开,瞪着他说:“滚远点!”
只可惜,他这幅样子落在风起眼里,就成了傲娇受害羞死撑面子。
太特么可爱了!风起窒息般地闭了闭眼,操,真想太阳……
叶落一直到听着风起的脚步逐渐远去的声音后,才松下了面庞。
狗日的!叶落咬了咬牙,这玩意儿敢调戏我!
真以为大他那九个月是白活的?!
七颂(系列之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