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轻风抚心窝
超小超大

记忆

步入十二月天气愈发寒冷,大地席卷着北风,吹得人寒意阵阵。

高二的学生下午五点就放学了,陈窈窈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随手关上门。

都说高二的压力远大于高一,陈窈窈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

她把书包往沙发上随意地一扔,穿着粉色的兔子棉拖,走向厨房。冰箱的感应灯亮起,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牛奶。

黄霖在房间里不知道忙活着什么东西,听到冰箱柜门关上的声音,她抬起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她跑去房间看见了她妈妈忙活的身影。

她在整理陈窈窈房间里的旧东西,许多塞在床底的东西此刻都被黄霖搬了出来。

“妈,整理东西呢?”

“是啊,”黄霖弯下的腰直了起来,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要的,不要的待会我帮你一起扔了。”

说完,黄霖就出去了。

陈窈窈跨过脚边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来到书桌前,把手上的牛奶放下,低头打量了一下周围。

东西还真挺多。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大箱子,她走到跟前,蹲了下来,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个是什么。

这里面封存着她那时最美好的记忆,这几年却被她一直置在床底。

她试图撕开箱子外层的胶带,却因为实在太牢固,她不得不用小刀拆开。

它被缠上一圈又一圈的胶带,她拆了好久才拆开。

心跳不知不觉地就加快了,握着小刀的手心也隐约冒出了汗。

又是这些熟悉的东西。

曾经她最宝贝的东西。

她双手小心地捧起箱子里那个又厚又重的相册。

封面是真皮做的,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新。

翻开的第一页,是一个矮矮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闭着眼,早已熟睡。她的身旁有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孩,女孩就这样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这还是黄霖偷拍的呢。

陈窈窈睫毛微抖,咬着下唇,忍不住伸手摩挲。照片已经老旧,周围泛着淡淡的黄。

黄霖在客厅就看见自己的女儿对着照片发带,在心里叹了口气。

“窈窈,看照片呢?”

“嗯。”

黄霖坐到她的床边,看着那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黄霖不由得感叹:“那时候你们还好小,一眨眼,我们家窈窈都变成大姑娘了。”

随着陈窈窈翻页的动作,她看见了一张单人照。

是那个男孩自己的。

男孩双手握在一起,头上带着一顶金色的生日帽,是他在过生日。

“小祎这孩子也是,小时候你不是和他玩得最好了吗?”黄霖说完,抬眸观察了一下陈窈窈的神色。

她蹙着眉头,微抿着唇,感觉到黄霖的目光,她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硬挤了个笑容给她。

黄霖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却没有拆穿她。

“窈窈,你和小祎还有联系吗?”

她的目光一顿:“没有。”

黄霖也没再说什么,目光停留在书桌上的那一瓶没喝完的牛奶,牛奶已经解化,密密的小水珠粘在瓶身,滴落在桌上。

“那你再看一会就去写作业吧。”

黄霖已经出去,顺手给她把门也带上了。

余晖透过窗户撒进她的房间,打在那本厚厚的相册上。

相册里的人啊,笑着,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可那终究是以前,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即使现在一切都变了,她也只能咬着牙走下去,对谁,她都不能软弱。

晚上十点半,陈窈窈刚从浴室里出来。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黄霖收拾整齐了。陈窈窈穿着一件淡绿色的毛绒睡衣走进房间,放眼看向屋子里,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径自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乌黑齐肩长的短发懒懒地披在肩头。

她面颊泛红,也许是刚刚洗澡的水温有些高,水蒸气密集,她只感觉现在有些闷,透不过气。

凌乱的书桌上四处摆放着刚刚写完的练习册,桌旁有一盏亮着光的淡蓝色台灯。窗外冷风呼啸,黑暗四处扩散,吞噬万物。

陈窈窈拿起一旁的手机,刚点开微信就收到了“母亲大人”的信息。

母亲大人:“窈窈,妈妈先睡了。”

陈窈窈在聊天框里打下一行字:“好的,妈妈晚安。”打字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又把那行字删掉,重新输上:“妈妈,你把之前那个箱子放哪了?”

在心里反复斟酌了一会,她摁下发送。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手机响了。

母亲大人:“就放在你的衣柜底层,你把衣柜门拉开就看见了。”

陈窈窈起身,在一旁拉开衣柜门,一个大箱子寂寞地立在下面。

陈窈窈:“看见了,妈妈。”

陈窈窈:“妈妈晚安。”

不久,听到对面关掉的声音,黄霖也睡了。

她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后,把房间里的白炽灯关掉,台灯也关了,只开了床头一盏微弱的夜灯。

她脱掉棉拖,爬上床,立刻陷入了温暖又柔软的被子里。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R市东晟中学

高二(一)班

陈窈窈歪歪斜斜地拖着步子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刚坐下,后面的周歆就一脸打趣地探过头来:“我去,窈窈,你被谁打了?”

陈窈窈一脸不耐烦地说:“…去你的。”

她眼眶下围上了层肿起来的眼袋,她的睡眠质量一向挺好,却不知道昨晚到底怎么了,中途被惊醒了好几次。

具体做了什么梦她现在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张脸,但他是谁,她想不起来。

不久后,上课的预备铃响起。

“龙新文请假了?”

陈窈窈看着自己右手边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小声地对周歆说。

“不知道啊,他好像转学了吧。”

“转学?”

周歆从抽屉里拿出课本:“是啊,他爸爸调去A市了,她好像也跟着去了。”

“哦。”

陈窈窈心想着自己可真倒霉,以后上课没人给她带零食了。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韦文娟老师的语文课。

一个奔五十的中年妇女,脾气火爆,不知道的以为她进了更年期。

第二次预备铃响完,韦文娟就踩着那双黑色高跟鞋上了讲台。

各种在吵闹的同学因为她的到来也逐渐安静下来,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韦文娟双手撑着讲台,环顾教室了一圈。

“我们班来了位来自英国的交换生,”韦文娟说着,嘴边的笑容若隐若现,“大家欢迎。”

接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学生迈着大步走上讲台,一只肩上挎着黑色的书包,黑色的裤子包裹着修长的双腿,眉眼清晰,鼻梁高挺,鼻子下一张薄薄的嘴唇。一股冰冷的气质传来,冷的好像让人无法接近。

“大家好,我是来自英国的交换生,也是插班生,我是中国人,接下来的学习生活,希望我能和大家好好相处,”他低沉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就引起了下面众多女生的窃窃私语,陈窈窈直勾勾地盯着他,总觉得他长得好像一个人,“对了,我的名字是,颜祎。”

陈窈窈一下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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