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驶出巷子,经过路面,坑洼的水泥地让铃铛叮叮作响,老式的房屋再也挺不起腰板,颤颤巍巍的蹲在那里,俨然是一个倔强的小老头了。
昨天后半夜下了点儿雨,所到之处水花四溅。
“早安,林程。”
“早啊。”
“别等公交啦,来,小爷稍你一程。”
林程看了一眼,车胎已经瘪下去了,“确定要带我?你看看车。”
祁北低头看了看,“车?”
“你车胎破了。”
气氛异常尴尬,好巧不巧,一修车大叔从路边经过,喇叭放着:
“修车,修自行车,摩托车,一次二十五,欢迎大家惠顾!”
真是江湖险恶,命运多舛,自行车到底还是落在了修车大叔手里。
“叔叔,您这不是坑人钱嘛!”
“二十五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大叔笑着,“别家的都三十五嘞!”
“那那那,二十五就二十五,不过我这车还得骑着它上学呢,十分钟能修好吗?”
“你要是着急赶时间啊,就去做公交,这车呢,放在我这儿,先给你保管一天,放学的时候在来领,你看行不行?”
“真的?”
“你可要快点同意啊,不然我可要反悔喽!”
“得嘞,成交!”
公交车靠边还未停稳,乘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急忙冲到门边,司机扯着嗓子吼着,“都挤什么挤!”他们在人群里,随着人群流动,司机大哥又在喊了,“都往后站站,都往后走!”等到他们上车时,早已经没有了座位,就连站的位置都是硬挤出来的。
车上人太多了,空气不流通,林程有些低血糖,祁北察觉到了,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递给林程,“谢谢,你也喜欢巧克力吗?”她从来没见他吃过,祁北应了一声,“我挺喜欢吃巧克力的。”
祁北根本不喜欢巧克力,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讨厌。林程有低血糖,站久了就会头晕,“那么喜欢吃吗,随时随地都带着。”
“前几天许言他亲戚家里办喜事,他有份,顺便塞给我的。”
过了几站,已有乘客下了车,祁北和林程往后走着。又过了几站,见有座位祁北就和林程坐了上去。
林程和她的父亲林大强,早在几年前就闹僵了,现在她一直和妈妈,外婆住在一起,每天都是乘坐公交车上学回家。
林大强是某公司的总裁,程嘉佳是某著名钢琴家,两人结婚后,一直十分和睦,相敬如宾。结果,这也只是表面。
当时的程嘉佳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而林大强只是一个工作都没有的毛头小子。
他想创业,但没有钱也没有人,一个人喝了点小酒穿着新买的墨绿大衣失落的走在大街上,一头自然卷发颇有艺术气息,逢人就打招呼,他没醉只是太孤单了。忽然下雪了,他抬头想看月色,却忘了今夜下雪,于是他看着雪色,雪入了他的眸中,他不管不顾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低头之际眼神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刚演出完,穿着绒质长裙披着袄,抵不住寒冷的她加快了步伐,只想回到家,刚走出去没一会就下起了雪,她慢下了步子,伸手去接落下的雪,抬眼时,目光就相融一起了。
两人一见钟情。
年轻时的林大强多少是有点帅气在身上的,结了婚之后有些缩水,身体又发了福,一米八的个子成了一米七,头发也不打理,胡子扎脸,衬衫的扣子从来扣不齐,要不是有个公司在手里谁知道他是个总裁。
程嘉佳于二零零三年和林大强离婚。
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出轨,她不能接受精神上或肉体上任何一种的不忠。
对爱情的不负责的行为不是爱而不惜,就是对爱人的背叛。两者之间,得而不惜是无理取闹是新鲜感背后隐藏的罪过,背叛对方就是令人发指作呕的不可描述的不堪龌龊。
选择离婚是程嘉佳作为妻子对自己的一个交代,瞒住林程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保护。
她收拾着自己的衣物,林大强下班回来,有点醉醺醺的,疑惑又愤怒的看着她,“你干什么?”
她头也不抬,冷冷的回答着,“回家。”
“你回哪儿去?”
“我们已经离了婚,我也不是你的妻子,你都和她(此段落在这里是不能写出来的)去了,我难道还要在这儿待下去吗?”
“你……”林大强举起杯子要往地上砸,他想慑威给程嘉佳看。
程嘉佳继续收拾着行李箱,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别砸,砸了没人替你收拾。”
“程嘉佳你疯了啊?”
程嘉佳收起林程的日记和画册,“林大强,这些年来,我也好做了一个妻子的责任。家里每一顿饭是我做的,每一件衣服是我洗的,家务活是我干的,小孩是我生的,每次你应酬完回到家的时候喝的姜汤是我熬的,你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我买的,房产证上我写的是你的名字,一开始你穷困潦倒的时候是我给你的钱你才创的业,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她转过身,“我爱你的时候希望你也爱我,你不爱我的时候我自然只字不提,因为我爱的坦诚。我不欠你什么,离婚协议你也签了,法律上我已不是你的妻子,现在我要离开,你也拦不着我。”
林大强的语气放弱了下来,酒醒了不少,他现在有点慌了,“房子我可以还给你,我可以把钱都还给你,孩子我也不要,你留下来行不行,那个女人她拿了我的钱就跑……”
她拉起行李箱冲到他面前,巴掌落到他的脸上。
“林大强你给我闭嘴!”这一巴掌直接拍醒了他。她的脸很白净没有任何瑕疵,加上黑色的长裙忖的她更白了,黑色卷发散落在肩上,眼眶微微泛红,但看不到一丝泪光。
“程程是我生的,我不会留给你,钱我也不要。那个女人她可真不要脸,你也一样。”说完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她把行李放在车上,开着车离开了那里。想到没结婚前他对自己和现在的样子,曾经的海誓山盟也都是假的,她目视着前方,眼泪掉了下来,沉默了许久,她抬起手将眼泪向上抹去,即使红了眼眶还想哭会,但泪水只能停留在眼中,难过只能悄悄的埋藏起来。
这个点学校已经放学,门口都是小孩子们,车开过去不太安全,她把车停在了超市边,步行走到校门口。林程从里面出来,远远的看见妈妈在那里,她喊了一声妈妈,一路兴奋的小跑过去。
回到家吃饭的时候,林程问她,“妈妈,我们为什么不和爸爸住一起啦?”
“爸爸家的房子实在是太小,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实在太挤了,容不下我们,所以妈妈带着你去我们的家。我们现在每天都可以见到外公外婆了,程程高不高兴?”
“可以见到外公外婆了我当然高兴,可是爸爸的房子真的有那么小嘛?”
程嘉佳低下头,没有说话,外婆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塞到林程的嘴里,“程程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啦。”
林程吃完饭回到房间,拿出日记本,写下今天的事情:2003年10月24日,星期五,多云。今天妈妈带着我和外公外婆住在了一起,还吃到了糖醋排骨,我很开心。但是不能和爸爸在一起了,因为妈妈说,爸爸的房子太小了。
程嘉佳来到她的身边,“在写日记吗?”小林程点点头,拖着腮帮,小声问着,“妈妈,爸爸的房子真的那么小吗?”
程嘉佳心里明白,不是房子小了,而是那个地方的不能再待下去了,回不去的是他们自己的曾经,再继续待在那里,恶心的终究是自己。
一年前不知道是谁翻出来当年林大强的出轨丑闻一事,此事一出,林大强的事业受到了打击,先无人和他合作,后又被收购股份,公司破产身负巨债。
祁北顿了顿,“这得还多久才能还清啊?”
林程摇摇头,“不知道,去年的时候他破产了,但我并不希望他破产。”
“为什么啊?”
“那些事情本来其他人本来就不需要知道,可是不知道是谁指认他的那些丑闻,我妈当时每天睡不着,精神一直状态不太好。”
“谁那么欠啊,会不会是林大强的什么竞争对手干的事啊?”
“不知道,我不想管他的事。”祁北想说些什么,看了她的样子也还是忍住没说。
盛生不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