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了永远不知疲倦的夏天里,两个孩子在玩水枪,即使干净的白色体恤已经湿透,仍然浇不灭他们的兴致。
可能是太阳被他们的嬉戏打闹可爱到了,阳光散在路边的小店上,小店也变的有些可爱。
一辆汽车停在了孩子们面前,一个孩子被带走了。被带走的孩子眼中含满泪水,他知道反抗是无济于事的,他跑过去紧紧的抱着许言,祁北那件白T恤已经被汗水和水浸透,嘶哑着的声音显得苍白无力。
“我不走,我不想离开这里。”
祁北还是被带走了,许言拿起水枪瞄准那些人,祁北贴在车窗上,喊着许言的名字,看着他的那件黑色T恤渐渐的,连同着自己也一起模糊。
他看着离去的车,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孩子们的快乐很简单,心思也很简单,他们可以因为一件小事高兴上一整天,也可以因为一件小事而难过很久。
水枪滋出的水花在余晖的渲染下,折射出的光晕开始泛滥逐渐模糊,属于那个夏天的快乐,在一阵风过后,全都消散不见了。
许言和祁北分开了整整四年,二零零三年八月十八日(星期一)至二零零七年九月三日(星期一)。
因为祁北的父亲面临了经济困难,他不得不离开北京,回到父亲身边。
一直到二零零四年,那一年里许言很少说话,周末也不出去和小伙伴玩耍,一个人独来独往了一年,说不上孤独,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就不想说太多话给其他人听,这种情况一直延续林程的出现。
“你好,我叫林程!”她热情的向他打着招呼,“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你是哑巴吗?”
他有些生气了,“我不是哑巴!我会说话!”桌子被他敲的哐当响。
林程听了咯咯的笑着,“你好,我叫林程,你叫什么名字。”她伸出手,十分友好。他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我叫许言。”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
这两年里,林程和许言成为了朋友,在许言的人生中她是第三个重要的人,一是父母,二是祁北。
这几年里他们没有任何联系,电话号码早就换掉,许言搬了家。记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被打开的太多次,变得破破烂烂,虽然电话号码已经换掉,但是发黄的纸仍旧躺在盒子里,仿佛这个电话号码总有一天会打通。信封装满了铁盒,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寄,只是偷偷的把情绪写在信里,折成小船,随着雨水流淌慢慢前进。
小学毕业后的那个暑假,他和林程照了属于他们的第一张合影,他看着手里的照片,想起了某个人。林程拉着他的手,和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其实林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许几年,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孩子能有什么复杂的想法,只是他信了,祁北他也做到了。
他们不知道离开的人到底要多久才能回来,只是心里一直不会忘记,下定决心能等多久就等多久。
在那个没有祁北的四年里,他独自长大了一年,林程陪了他三年,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间几年前那个调皮的玩水枪的小孩已经回来了。
二零零七年,恰是初一开学报名那天。许言已经到了学校门口,时间未到暂未开门,校门口的学生和家长已经非常多了,距离开门还有十分钟。
他站在门口等待着,恍惚间,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朝着人群中挤着,一不小心踩到了蹲在地上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边道歉一边扶起那个学生,“方远航你怎么了?”一个女学生跑过来,把他带到一边去了。
他再次寻找那个身影时,早就无影无踪了,他站在那里愣住了一会。林程走过来,“怎么了,门开了,你怎么不进去啊?”林程看他半天没反应,也已经猜到了,“如果他真的不回来了……”他打断了她,“我们进去吧。”
学生们趴在公告栏上寻找自己的名字。林程在找自己的名字,“你看到自己了吗?”“还没有,你看见了吗?”突然,她看见了熟悉的一个名字。
“许言,你过来……你看。”初一十一班的分班考试表上出现了祁北的名字。他真的回北京了,并且幸运的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他们找到十一班,看着班里陌生的面孔,在人群里,祁北第一眼就认出了许言,他高兴的喊着他的名字,仿佛他们始终一直在一起的那般熟悉。
林程觉得在一刻,没有什么比重逢更幸运,如果有,那一定是干脆面里面有双份调料,早上起床看见闹钟还有一个小时才六点,以及,明天没有家庭作业。
既然失去了二零零三年的彼此,就不要错过二零零七年之后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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