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沅张望着用视线搜寻自己的椅子,扫了一圈教室后依旧没有发现椅子的踪迹,学生都是人手一张椅子,不会有人去霸占另一张。
除非恶作剧。
陶沅的视线最终落在沈鹤扬身上,没错,这个人是他第一怀疑对象,从他进这间教室的那一刻起,沈鹤扬就没有停止过整蛊他。
他表面上不声不响,背地里却总做这样的事情,陶沅一再对他忍耐,他却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
如果沈鹤扬因为伍能那件事而对他怀恨在心,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他一顿,也比这样在背后耍阴招来的强。
越想心中就越愤懑,有一团火在胸腔里四处乱窜,仿佛快要把心肝脾肾肺都烧灼,陶沅的目光不知不觉变得凌厉。
沈鹤扬一抬头就接触到这样的视线,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陶沅这副快要把他生吃的模样让他有点莫名其妙,什么仇什么怨?
等等?
他还不会以为是自己把他的椅子弄走的吧?沈鹤扬想到这个突然觉得憋屈。
“你看我做什么?”沈鹤扬语气有点冷。
陶沅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体也感觉难受,如今还得站着,更重要的是心里窝火,真是糟糕透顶。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把你椅子弄走的吧?”沈鹤扬的声音在静悄悄的教室里传开,同学们都停下手中的笔回过头去看。
陶沅不加理会,他弯下腰拿出笔在卷子上写名字和学号,想着放学后找李清宁换座位好了,再不行几天换个班级,他就只想安安分分地学习,沈鹤扬这种卑鄙小人,他应付不了。
知道被人误会后他当面质问,对方还不予理睬,这种态度让沈鹤扬有些火大,他觉得他对于陶沅已经够客气够友好的了,他不仅对自己不冷不热,甚至还怀疑他!
陶沅依旧自顾自地盯着卷子看,动笔解题,沈鹤扬打了一下他的手,笔尖划过试卷,留下一条墨痕,陶沅猛地转头瞪他。
“你怀疑我把你椅子弄走了,是不是?”
语气不善,盛鸣珂有点心虚,偷偷瞥了沈鹤扬一眼。
陶沅吸了吸气,对着他道:“还用我明说吗?做没做,你自己最清楚。”
这一句话可把一颗炸弹给点燃了,沈鹤扬此时面色阴沉,胸膛起伏,一把拽过陶沅的衣领,咬牙道:“不是我做的!”
他一向光明磊落,敢作敢当,在学校里是公认的品行端正,怎么到他陶沅这里,自己就成了一个只会在背地里搞事的卑鄙小人了?
要是其他人,沈鹤扬早就让他吃一记铁拳了,可是对方是陶沅,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可他心里就是难受,憋屈,他好像极度在乎陶沅对他的看法,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同学a:“扬哥怎么会拿你椅子?”
同学c:“就是的,扬哥不是这种人。”
盛鸣珂看到沈鹤扬气急的样子,心里有些犯怵,破天荒地乖乖闭嘴缩了回去。
同学c阴阳怪气:“人扬哥好心让你坐他旁边,干嘛要拿你椅子?他又坐不了两张。”
同学e帮腔:“就是,扬哥上午还送你去医务室,好心没好报。”
……
周围全是维护沈鹤扬的声音,陶沅更加觉得自己和这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被人声讨后他更加觉得难受,在这里他是不受欢迎的。
衣服被沈鹤扬拽着,他觉得呼吸不畅,原本很笃定是沈鹤扬做的,可是同学们向他投来的目光和维护的话语,让他又有了些动摇。
此时陶沅迷茫了,他眼里有了些许慌乱,他紧张地拽紧拳头。
沈鹤扬松开他坐了回去,摊开卷子然后不停的转笔,也静不下心来做题,他原本是火大,可当他看到陶沅那慌乱害怕的神情时,他就下不去手了。
半节课过去了,陶沅一题没写,心乱如麻,站在沈鹤扬身边觉得十分的别扭。
老师准时回来,“写完了吗?”
“嗯?你怎么还站着?”老师问。
陶沅闷声不响,老师走了下来发现他没椅子,问道:“你椅子呢?”
陶沅轻轻摇头。
老师瞥见了他那张空白的卷子不禁拔高声调:“你怎么一题没做?”
陶沅不自觉地难堪起来,老师端详着他:“大半节课,做什么去了?”
阴阳怪气的同学c再一次插嘴:“他忙着找凶手呢,哪儿有时间做题。”
那同学叫李贺,是沈鹤扬头号迷弟,这下子可对陶沅意见大了。
“什么凶手?”
“他那椅子不知道被谁给弄走了,找凶手呢。”李贺道。
老师看着陶沅问:“花了半节课时间,那你找着谁了没?”
“他有怀疑对象,那就是咱,扬哥。”
沈鹤扬横了李贺一眼,李贺立刻捂住嘴,沈鹤扬道:“老师,他身体不太舒服,上午晕过去了,可能不太有精神。”
“这样啊,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把卷子交上来。”
第一节课下课后李贺屁颠屁颠地凑过来,“扬哥,你干嘛给他说好话,他那样怀疑你。”
他完全没有避开陶沅的想法,一字一句陶沅都听在耳里,沈鹤扬赶他走:“去去去,收你的作业去,闲的你。”
他本来想找盛鸣珂算账,谁知道那小子早就溜了,他和陶沅依旧冷战,谁也不理谁,谁也不看谁。
气氛怪沉闷的,陶沅像很电线杆似的杵着,也不知道给自己找张椅子。
沈鹤扬起身到杂货间里搬了张积了灰的椅子,用纸巾擦干净之后搬回教室。
“给你。”
他把椅子放在陶沅身后。
这会儿沈鹤扬早就气消了,他和陶沅置什么气,要是陶沅误会了,和他说清楚不就行了,他什么时候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了?
陶沅没有坐下,反而拒绝了:“不用了。”
他可以自己去找,他也不想领沈鹤扬的情。
沈鹤扬愣了一下,被误解的是他,给他找椅子主动求和的也是他,然而对方怎么说?不用了?
呵,好家伙。
沈鹤扬刚降下去的火立刻又窜了起来,命令式的语气:“坐下。”
陶沅没理。
“你要么坐下要么滚!”沈鹤扬气结。
怎么有这么执拗又不识好歹的人!
叫滚就滚,陶沅抬起因为站的太久而麻痹的腿头也不回地滚了。
沈鹤扬怔住了,他走了,他真走了!他妈的!
李贺带头,一群同学围了过来,在沈鹤扬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
“太不识好歹了吧。”
“这小子以前那里混的啊,这么拽?”
“扬哥,别生气了,我这就去找宁宁,让他把人调去别班。”
……
沈鹤扬烦不胜烦。
陶沅正有此意,他是要去找李清宁换班级,他待不下去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沈鹤扬,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沈鹤扬才是那个卑鄙小人!
在去找李清宁之前,陶沅决定先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冷静,还没进去就听到里边传来人声,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后,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你说扬哥会不会打死我们?”
“废话!肯定会啊,完了,他这次真的生气了,都怪陶沅,妈的,全班这么多人怎么就怀疑他。”
“还不都是因为你,说什么要修理不懂规矩的新来的,还把人椅子给弄走了。”
“靠,老子就是看不爽他,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你知道他以前和谁混不?十一中那个伍能!”
“你要修理他你给他套个麻袋打一顿不就好了,把人早餐给搅和了,还弄走椅子,妈的盛鸣珂,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幼稚?”
……
陶沅为之一愣,顿时全身僵硬,里头是盛鸣珂和他同桌赵亭的声音,他无意中听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原来一切都是盛鸣珂所为,他误会沈鹤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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