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特别好,外面的空气很是新鲜,嫩绿的青草,迎着温柔的晨风摇摇摆摆地伸展着腰枝,草尖上闪亮着晶莹的露珠,滚动着闪亮着;一朵朵盛开的不知名的小花被露水滋润着,开的笑盈盈的;空气里湿润润的,青葱的枝叶芬芳的花蕾,散发出浓郁的清香,呼吸起来让人感到格外清爽。
阳光反射到病房里,暖融融的,让人感觉舒适惬意。
陈爱难坐起来,轻轻的穿上衣服。看着窗外的世界,她心中生出无限遗憾。要是在平时,她一定会去外面跑两圈,再随手拍几张照片,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光,可是今天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他的情况依旧不太乐观,你们要时刻做好准备啊。”医生很惋惜的说,“人,只是长短问题……唉,这么年轻的孩子,就……”
“主任,一定给他用最好的药和设备治疗,您放心,钱不是问题。”吴恨易的爸爸说。
医生的目光在吴恨易身上逗留了很久,“这不是钱的问题,与其来回的折腾孩子,不如让孩子找个舒服的方式离去。所以,我建议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放弃治疗,让孩子回家,家是每个人心中都渴望的温暖,在家孩子可以生活的更舒服。当然,在医院可能会比在家多活几天,但是那也是在没有意识或者极度痛苦的条件下度过的。所以,希望你们慎重考虑一下,这真的不是一个用钱就可以治愈的疾病。”
每句话就像一根尖刺一样让陈爱难的心一阵阵撕裂的疼痛。她在旁边背对着吴恨易,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当然,说来说去最终决定权在吴恨易手里。
“小易,你想怎么做,我们听你的。”吴恨易的母亲不敢在他面前哭,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爸,妈,我想回家。”吴恨易目光中透露着渴望。
“那好,孩子,我们回家。”
当天下午,吴恨易的父亲安排车把吴恨易接到了家里。虚弱的他几乎无法单独走路,被陈爱难和妈妈扶着上电梯。
走进吴恨易家里,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有钱人家里才有的华贵气息。吴恨易家住在成都市双流区帝豪园,是成都最有名的高档住宅区。
他们把吴恨易扶到床上,安顿好一切之后,吴恨易的妈妈把陈爱难叫了出去。
“姑娘,可以答应阿姨一个请求吗?”
陈爱难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说:“阿姨您尽管说,只要能帮到您我一定万死不辞。”
“小易往后的时间不多了,他之前跟我说他离开以后,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最舍不得的也是你,所以,我想让你这段时间住在我们家,好好的陪他度过这最后一段时间,好吗?”
话说到一半,陈爱难已是泪流满面。
“阿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您赶我我也不会走的啊!”
“有你这话,阿姨就满足了。”
“小易,你看今天外面天气多好,我扶你出去走走吧?”陈爱难望着窗外的云海,轻轻地说。
“我们,再去一次长久路吧。”
陈爱难一听,仿佛被吸进了时空隧道,回到了四个月前的时候。
她和吴两个人出现在这条路上,她手里捏着牛奶盒,怀里抱着薯片,两只手腾不开,她就让吴恨易从怀里拿薯片喂她吃。吴恨易这个时候总是会叮嘱她少吃这种油炸食品,一边嘱咐一边乖乖地把薯片塞进她嘴里。每次都是伴随着幸福和快乐,欢声与笑语。
长久路就是一条公园里的小路,顾名思义,寓意长长久久。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夜晚,总有暧昧的小情侣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嘻笑打闹。
以前,陈和吴也是这里的常客,两个人几乎每周都会来一次。他们曾在这条路上,许下诺言要相伴到永远。
可惜,千算万算不如老天爷一算,谁也没想到吴会在这种时候出这样的事。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怎么总是把厄运降临到好人头上呢。陈爱难以前经常在心里诅咒。
陈爱难一听到这三个字,脸上掩饰不住的悲伤。尽管嘴上愉快的答应了,但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去那里了。
“我,还想喂你吃零食。”吴恨易笑着对他说。他的样子愈加憔悴,身体一天比一天瘦。
陈爱难被他说的心里难受,酸酸地说:“我一定带着。”
吴恨易勉强还能自己走路,这也能让他充分的体验这次散步。
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陈爱难看到小路边的草坪已经长的很高了,草坪里还有隐隐约约的小花点缀其中,煞是好看。如果能躺在这样的草坪里野餐是真一种不错的享受。
站在长久路的起点,她手上依旧拿着老物件,吴恨易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开始。
他们走起来了。每一步,对他来说都是那么艰难;每一步,对她来说也是那么艰难。他颤抖着手拿起一片薯片,她赶紧把脸凑过去张嘴接过来。这薯片好像变味了似的,嚼的她心里发酸,嚼的她想哭。她吃着吃着,就吃出了眼泪。
吴恨易自从出院半个月来第一次到外面来散步,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他很开心。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恐怖且未知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突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是他一点都不怕,他已经充分享受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他死而无憾。他每天做的就是乐观向上,不在陈爱难面前展示自己的任何负面情绪。
生活很好,有你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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