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雄见夫人脸色阴沉,知道说错话赶紧说:“芳芳小姐不能走。” 他的话让我和芳芳一愣。 夫人生气道:“正雄,什麽意思?没有她的证言,你是不是办不了案?你要问现在就问,我要尽快把她送走。” “ 是,听夫人的。”
正雄走后,真子向芳芳解释道:“夫人出资送妳回尚海,走前开个记者招待会,在会上发还妳的护照,妳在这儿的债务都有夫人替妳处理。”
夫人像是等待芳芳的感激,见她无反应,就接过话头:“要不要让张医生送妳去尚海。”
“不用”
芳芳捂着头哼了几声。我连忙说:“听夫人的安排,您可是救了她的命。她可能痛得说不出话。”
她的态度让我感到反常,好不容易摆脱魔掌,本应感激涕涕,怎么无动于衷,夫人很坦然,见真子给每人送上茶就说:“大家分析爆炸是冲谁?”
问完后脸色有点古怪,身子乏力地靠在椅背上,正一不时对芳芳问长问短,芳芳显得爱理不理样子。
忽然我闻到客厅有一股药味,感到不解,巡视四方,药味源头在夫人那儿,此时夫人双目紧闭,呼吸紧促,先生推了她一下说:“累了先回去歇一下。”
客厅里人在议论,众说纷纭,有说是冲着正一,必然和竞选有关,而竞选对手的野田没有时间作案,何况一直在制作用于讹诈的片子,又说冲着先生和夫人,因为他她们经常带着正一来这儿赏景,夫人开始寒战,脸色苍白,喉头痉挛,我本能走到夫人跟前问道:“您有过敏史?”
顺子听我问夫人话,赶紧过来想搀扶夫人,夫人正个身子瘫软,顺子弄不动。我对顺子说:“是休克,有地方可急救?” “去医务室。”
我在众目睽睽下抱起夫人跟随顺子直奔医务室,边跑边对顺子说:“肾上腺素,氧气,氢化可的松。.” 夫人想挣脱我,但毫无力气。
我把夫人放在诊察床上,接过顺子小姐的药给夫人注射了肾上腺素又吸上氧,点滴上氢化可的松,夫人脸色才慢慢转红,尾随我进来的佐藤先生一股劲问:“怎么回事?”
“过敏性休克“
顺子一边回答一边给夫人盖上被子。先生握着夫人的手,老泪横流,说不出话。夫人安慰道:“我得追随先生,哪会那么早离开呢?不过得谢谢你.”
夫人冰冷手握了我一下手。 我红着脸说:“刚才冒犯了。” “我还没让别的男人抱过。” 先生说:“他是医生,不过打过招呼,那么多的女士有的是有力气的。” 顺子解释道:“这是医生的本能,顾不了许多。” 先生话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忘了自己处境,顺子解释救了我 芳芳挤到我跟前用尚海话问我:“怎么回事?”
我用尚海话回答:“青霉素吸入性过敏性休克.”
“这院子里鬼还不少。”
先生瞪了她一眼,使我惊讶的是他用尚海话问我:“你怎么知道贱内是青霉素过敏?”
我答道:“进屋时我闻到药味,但不知道是什么药,像是生产青霉素工厂的特殊味道,正在我疑惑时,夫人发病了,如此快速只有青霉素。”
顺子补充道:“通常青霉素只有注射才会过敏,夫人坐上沙发时不一会就出现症状,这叫接触性过敏。”
“你是怎么看?”
先生继续用尚海话问我。
“作案人不仅知道夫人对青霉素休克,而且知道夫人坐在这儿,时间又掌握得合适,时间一长,浓度就稀薄没有作用.是内部人作案.还是能从药厂拿到如此大剂量的药,又迫切要夫人死。”
佐藤先生可能近数十年来第一次说尚海话,在場人都感到惊讶包括夫人,佐藤先生随即命令真子小姐:“让佣人们打扫客厅。”
他脸色很阴沉,房内人都很沉闷。门外传来女人声音。
“爹,怎么不到一小时发生三起谋杀案?”
随声而进屋.像是和正一同岁的女子,容貌酷似夫人,面露不悦,埋怨道:
“妳们这二位秘书严重失职,怎么能出这么大的乱子,还讨论什么,该抓人,我让警察把今天出勤的人都集中起来一个一个查。”
说着用脸贴着夫人脸问道:“娘。你好点吗?”
“别怨她们。”
夫人扫了一眼低着头满脸赤红的真子和奈绪美,又指着我:“应该谢谢张医生。”
正一插言:“优香姐,妳看芳芳可像娘。”
优香没理他反冲我点头说了声:“谢谢。”
又和夫人耳语:“太像叔叔。”
“妳的事办得怎么样?”
夫人问道。 优香答道;“野田,相田,安藤,青木刚在警察局录口供,拍照就被星亮局长一个电话就放出来,野田立马拜会市党部总务会长池田仁,池田仁向他表态,前市长池田礼,财政局长池田义,星亮警察局长会继续支持他参选区长,野田告别池田仁就去帝国饭店找相田他们三个人,野田对外宣称区议会自由党团三分之二议员表示支持他。娘您赢了么,怕是弄巧成拙?”
夫人不高兴道:“野田乖乖来家,打压了他的气头。” “娘,记者一出院门就被警察搜走了文稿,相片,影带。並警告不准见报,不准在电台,电视台播放。”
佐藤先生说:“妳娘敲他,就不想让他活到提名那天。野田不参选。也就不在乎他的选情。辣手的事,现在野田无论出什么事,都会想到我们家。要死的其所。”
他们间谈话,我间断扼要翻译给芳芳,此时芳芳突然冒出一句:“可以通过皮肤给他下药.”
夫人精神好点,没明白芳芳说的什么意思,又重复一下:“怎么?”
优香听懂道:”这是好主意。”
我对芳芳刮目相看。十八岁女子,心地如此歹毒。 佐藤先生好奇道:“这种途径要行的话,可就一劳永逸。”
优香正眼看芳芳,眼前这个女子让她惊愕,她征询道:“我也想到这一层,派谁?用什么药?”
芳芳答道:“洋地黄.” 她见大家不明白,就解释道:“我在人间天堂听女员工说,她们的社长非常邪乎,玩得太兴奋,加重他原有的心律失常,幸好他自己备有洋地黄,及时吃了脱离险境.
我在尚海住的弄堂里有个老人有心脏病,一直用洋地黄,因为没有药,病情重了,去医院看病,实习医生开错药,药量比平时大10倍,差一点死了,由于在医院及时抢救才保住命.
这种药无色无味,把药涂施毒者身上,他不自觉中了毒,等中毒的人快死了再喊人急救,一般会认为是他自己服药过量.” 她用英文夹杂生硬当地话讲述道。
佐藤先生感兴趣问道:“谁能让他上当?”
芳芳很自信地说:“直子,野田对身边女人有特殊要求,一要美,二要良家淑女。
直子大学毕业,学的是饭店管理,是帝国饭店实习经理,她有野心,冒险心强,听说人间天堂有大人物出席的聚会,为了她的事业,她连身体都搭上,她原来想的对象是相田,没想到一到俱乐部就被野田看上了.”
芳芳说得是尚海话夹杂着英文,在场人有听懂有没听懂,只有先生和优香不时点头。
“不过。”
芳芳欲言又止,优香似乎明白她话中之意,问我:“施药者有救吗?”
我答道:“有解药,这个药粘膜吸收快,无论舌和其他有粘膜的地方都一样,直子没有心脏病可以忍受量大点,时间要把握好,对施药者风险也大。愿不愿做是个问题?” 说完了我纳闷自己怎么会出这种主意。
芳芳道:“优香姐能做通直子的工作。”
优香似乎不爱听姐的称谓答道:“多虑了,有种酒溶性胶水涂在身上,干了后再在上面涂药,可延缓吸收,同时准备好解药,施药者应该安全。事后可用酒擦净。”
说着冲佐藤夫妇说:“我走啦,庆夫不死,鲁难未己,娘的行动为了松本家声誉还好理解,可是野田从池田家出来懊恼说不该让张医师拍片。”
说了一半盯着先生看。 先生立马制止:“别瞎想。”
“张医生只是像即使有什麽瓜葛,充其量是我叔的未婚子。”
佐藤制止道:“别胡说。”
“我说错了吗?爹娘对这次行动,不仅是为了让野田败选,到是像解救张医生,芳芳小姐。不过池田那边也让人费解,听说还惊动池田礼前市长,荒井没有拿到那部片子,因为事先野田挨了骂,慌忙中把片子烧了,在场人听到电话中财政局长骂人的脏话。池田义从不说脏话。”
夫人道:“我也纳闷野田怎么让我们抄他的办公室,乖乖地来咱们这儿,警察局又能奈何他什麽?咱们抓到的是小岛的杀人证据。” 佐藤先生不想继续这个论题催优香:“快去办正事,老一辈的恩恩怨怨,别追根问底,有些秘密过段时间自然明了。 ”
“您不拍事后池田家追查。 ” “如果查,党内分裂,区长就要落在在野党的头上,我想池田义不敢,野田爷孙当过池田家二位市长的秘书,知道得太多,又从事人间天堂,党内大佬们对他很头痛,杀之不得,留之不行,我们做了他们想干而不敢干的事。要保的话这次就应该保。”
“爹分析的对。” 他们三人对话让我心存疑虑,难道我和池田家真有缘,先生明显在掩饰什么。
优香一走,佐藤先生歉意道:“张医师,小女说话不注意用词。” 我无话可说只是苦笑而己,其实我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然,芳芳死死盯着我,像在思考什麽。
有人报告:“先生,抓到兇手。”
佐藤先生带着真子和奈绪美离去,夫人急不可待地问我。“刚才先生用尚海话和你说什么?”
“问我您是什么过敏?我说是青霉素过敏。”
夫人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青霉素过敏.只有我的侄子正夫医生和我知道.”
夫人说完沉默不语.半响她让顺子拔针扶她去自己的办公室,我们坐下后服务员送来茶,服务员一走,顺子把茶放在鼻前又嗅又闻.
我笑道:“可以喝,这三次谋杀都希望造成自然死亡的假像,如果要下毒,就不用费那么大劲。”
夫人很认真地听我说话。“刚才小女其实没说错,这次是有救你的意思,从你留学,我们一直关注,没想到野田利用你。”
“对不起,我无法对抗他们。”
“理解,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和这儿的学习,生话.”
“我是胸外科医师,爱人是内科医师,都是一个单位.有二个孩子,都在上大学,我在这儿主要从事药理,药效鉴定.用的是佐藤财团的奖学金,每个月1000美元.”
“你来当我们家的私人医师好吗?你还照常去科里做实验,空闲时和晚上必须住我这儿,具体我会和你们教授商量.我也给你1000美元,算是兼职,让顺子小姐照顾你的生活,你就住在多鹤子的房间,你的房与我的卧室相邻,你救了我的命,我总要为你做什么.”
“让我想想.先生怎么会说尚海话?”
“先生在扭约留学,回国后在他的扭约同学,富商之子威廉斯办的洋行工作,从事石油买卖,战时当兵在尚海,又在后勤部门从事物质供应,攻租界时先生帮助他的同学,当时是尚海的扭约商会会长逃走,战后,先生的同学成了友军司令部物资部部长,在他的扶持下,先生成了进出口财团的老大.当然在发家过程中和黑道多多少少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我有句冒昧话想问你,不会生气吗?”
“没事,您但说无妨。”
“你知道你娘的过去,有没有听说过有海外关系,你也没从亲友中了解道你是不是你父亲的亲生。”
“没听过,我会问,不过要挨骂。”
我与夫人谈话不久,真子回来向夫人报告道:“是花匠,警察己经控制住他,在他房里搜出青霉素药袋和遥控器,不过他趁人不备时咬舌自尽。尸体己被警察拉走。“
她转向芳芳道:“芳芳小姐,先生请您去。”
芳芳勉强站起,显得很不情愿。
“不要走。”
正一抓住她的手。 真子拉脱他的手:
“少爷,开完记者会,芳芳小姐就要回尚海。”
我想这对芳芳来说这是多好的解脱于是劝正一道:“这是她梦寐以求的。让她走。”
芳芳瞪了我一眼,像是赌气跟着真子离去,正一不放心紧随其后还喊道:
“不去尚海。”
“你去干什么?”
夫人急了冲他的背影喊道。见正一无反应,无奈说道:
“没办法。”
之后不断来电话,夫人因为体弱由顺子接听,再由她转述,内容有:
“Y实验室的教授被抓起来,我们的营救还比较及时,那个女孩己经奄奄一息,由于及时治疗,己没有生命危险.”
“由于佐藤基金资助,大正桥己经封路,不日就可开工修桥.”
“大谷饭店被勒令停业整顿.”
夫人看到我的疑惑神色,解嘲道:“是不是自相矛盾,人是特殊动物,又干坏事,又做好事,不过那个教授必须抓,那样危险岗位让这种人掌握,也许那天我们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死.”
电话铃响了,传来奈绪美急促的声音:“少爷把先生咬了.”
夫人慌了神急问:“怎么回事?”
对方回答:“不清楚,好象是为了芳芳小姐.”
夫人站起来腿脚有点软,但还是站稳,顺子紧忙扶住她问道:“行吗?”
夫人催促道:“快,跟我走,拿着药箱.”
她走路不稳,我和顺子二人夹着她出了房,向院后走去,我问顺子:“先生办公室不在这里?”
“在小白楼。” 边走边听顺子给我解释:“小白楼在大院后门,地上四层,地下二层,地下二层是停车场,这栋楼是先生办公用的,四层是先生一个人用,一,二,三,层是秘书和事务员的办公室,实际上是佐藤财团理事长办公大楼,财团在市区有一栋28层办公大楼,指挥世界各地企业,主要是外贸进出口,海洋运输,由三井正国负责,小白楼与大院间有围墙,大院接待政界和非企业界的事务,都是夫人管,小白楼是商界归先生管。”
半路上真子迎上来向夫人报告:
“先生处理完花匠的事又给优香去电话询问情况,又让我准备记者会,找新闻媒体把事做实了,又让奈绪美去和相关部门协商如何把人间天堂全部盘下来,所需要50亿美金如何调拨,让各部门,拿出各种方案供先生选择。
正一看我们一个一个从先生的办公室进进出出,只有芳芳还在里面,十分焦虑不安.最后先生处理完所有事要单独和芳芳谈。
可能谈的时间长了,此时一直在外面偷窥的正一不分青红皂白,冲进房拉起芳芳小姐要走,先生阻拦不让芳芳走,他就咬先生的手臂,先生一松手,他就拉着芳芳跑了,先生的喊痛声惊动我们,才知道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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