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生,落日余晖,流水顺着土沙淌过栏栅。
“阿娘,我回来了。”
少女单薄瘦小的身子背着竹篓,推开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声,入眼是陈旧简单的木制家具,妇人脸色腊黄,黑白发丝交缠,倚着木桌小憩。
听到女儿回来,她缓缓睁开眼,带着疲倦嘶哑的声音:“回来了啊…今天猎到些什么?”
少女神色平静,低垂着头,任由发丝遮盖住她的情绪。
她永远都不该奢望母亲的关心。
她消化着情绪,淡淡开口:“两只兔子。”
又道:“寻的草药卖掉换了只山鸡。”
妇人有些失望,轻叹:“用这山鸡熬汤吧,天快黑了。”
“嗯。”
她叫宁二,名字很简单。
生父早逝,母亲是个愚人,没什么本事,也没读过书。
她自小生活在村子里,如今十五岁。
五官长开了,出落地愈发漂亮,母亲想将她嫁个有钱的农户。
她家境贫苦,日常生活都靠她打猎和草药换钱。
见过世间百态,苦难缠身,所以,为了避免坏人觊觎,她时常在脸上抹灰。
宁二坐在院子里,将山鸡去毛。
“姑娘啊,你长大了,得把自己收拾干净,才能寻个好人家啊,你看常家三子怎么样?”
“长得虽然不兴看,却也是个精明的,他家里在镇上有家铺子,到他家肯定不愁后半辈子了…”
宁二垂眸静静听着,也不反驳,她这几年攒了很多钱,够母亲往后的生活了。
上一世这个母亲去年就去世了,她离开这里,独自漂泊,遇到了逍遥宗掌门,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跟着他回了逍遥宗,成了“炉鼎”,之后全宗门被魔神灭掉,她被带去魔宫,日日供他消遣。
后来啊,魔神爱上了神女,她成了推动他们虐恋的工具人,死后,她发现这个世界,类似于话本子,而她,不过是个生死有命的炮灰,重活一世,她想改变自己的夙命。
她明日就会离开这个村子,永远地逃离这个地方,再也不会见着这个母亲了。
“你听见了吗?宁二。”
“嗯。”
妇人皱眉,这个女儿,太迂回,省心是省心,但是没点孩子的活泼劲儿,也不知道懂事孝顺孝顺她这个娘!
天将明,宁二将包袱挎起,悄声离开。
桌案上摆放着几袋银钱。
宁二走到木门前,转过身,神色中流露出一抹伤神。
“阿娘。”
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了。
阿娘,我的一生都在叛逆,可我没有一刻为自己而活。
接下来的日子,您就当我死了吧。
宁二最后看了眼小木屋,攥紧双手,转身。
天要亮了啊…
我的人生,真正开始了。
城镇上络绎不绝,小贩商户喊客,热闹非凡。
宁二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抬眸。
在这里,修仙者最受人敬仰,来之前她就打听好了,离这里最近的宗门是——
逍遥宗
再走三日,就能到了。
她到客栈落脚,单间外传来打斗声。
天子脚下,仙山附近,是非之地。
宁二本不想多管闲事,她趴在桌案上,正对门口。
“砰”的一声,她对面的门倒地,两个男子在地上缠斗。
宁二蹙眉,“何事发生?你二人为何将我房门踹倒?”
相貌隽秀、衣着不凡的少年郎开口就是温润的声音:“不好意思,姑娘,不必担心,我会赔偿的!”
你都被打了,还抽空回我话…?
宁二见着这少年落了下风,担心他死了店老板让她赔钱,上前去,点了几个穴位,那中年男子就晕倒在地。
少年狼狈地站起身,整理好衣裳,拱手正色道:“多谢姑娘!你的房间被我和这贼人弄乱,实在是不好意思,稍后你随我去小二那里,我再为你定一间天字号房!”
蓝白衣衫纹着金纹,少年精壮的腰间是一条白色束腰,束发带飘逸,缠着几缕青丝,有些凌乱。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公子。”宁二弯弯唇。
她从小无人教养,活到现在,还照顾生母,这身本事都是从别人那学来的。
“姑娘这是要远行?”少年注意到她一身行头和简单的包袱。
“嗯。”
“姑娘可是要前去逍遥宗拜师?”过几日便是逍遥宗收徒之日,许多适龄的孩子都在赶路。
“对。”
萧凛试探道,“萧某与姑娘你同路,可否同行?”
“随你。”
她和萧凛,可是老熟人了。
他也是“炉鼎”的受利者之一。
他回盛宫前,想把她也带走,但她那时厌恶极了他,自然没有理会他向她“递出的手”。
萧凛看出了她的几分不耐烦,但他看着少女脸上的灰,忍不住问:“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宁二眨着眼,“没有啊,何出此言?”
“无事,随意问问。”
晚上,宁二要就寝了,将脸洗干净,看着铜镜中眉眼精致的人儿,突然想明白了白日里他的话。
无奈地笑了笑,躺在床上看着房梁。
天字号房不愧是天字号房,嗯,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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