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笙的噩梦从生开始,并一度认为至死结束。
他的母亲并不想要生下他。
一开始。
陆北笙想过,他们一家,可都是自私的人。
这么三个自私的家伙,怎么久恰恰好好凑到一块去了呢?
陆北笙的父亲,是个罪犯。
在陆北笙眼里是死刑。
身上背着肇事逃逸、强奸、家暴的陆以,在陆北笙两岁的时候才进去。
母亲生下他的原因不明,然而在陆北笙眼里她同样是个魔鬼。
被陆以强奸的那一刻,田野的心就死了。
陆北笙是首先强奸犯的儿子,强奸她的强奸犯的儿子。
其次是个孩子。
最后才是她的孩子。
内心的温情在百年一日的昏暗痛苦懊悔中被磨灭,剩下的只有阴暗,被安放到无辜的陆北笙身上。
三岁的陆北笙又哪里知道这些。
酗酒的父亲走了,接着又是疯了一样的母亲。
陆北笙:父亲不过是个名字,母爱却象征着痛苦。
日日如此。
夜夜阴暗。
田野疯着疯着,就真的在心里把陆北笙当成了怪物。
陆北笙:最可怕的不是人变得阴暗,而是阴暗的人自认为自己坦荡光明。
他报过警。
三次。
邻居不会管这家的破事,实际上这种老旧的写字楼早就没什么人居住,所谓邻居不过是旁边那栋楼中年丧偶的老妇人。
家里的电话线在他第一次试图报警被发现的时候就被田野剪了。
剩下两次,都是在公共电话亭里,好不容易逃出家门的陆北笙却分别因为不清楚住所的地址和母亲的突然赶来而计划夭折。
发生在同一天。
后来陆北笙再也没有找到机会出门。
真奇怪。
田野不是觉得自己是个明亮人吗。
怎么会害怕报警呢。
陆北笙:人总会用心虚的表现掩盖自己的心虚。
她说他的脑子有病。
陆北笙不回应,一动不动。
他在赌。
一直赌。
赌他和她谁会先崩溃,他和她谁会先坠入深渊。
其实这没必要赌。
田野早就进入了黑暗,而他一出生就在这儿。
苦难。
无限延伸的苦难。
见到江苓是在他十四岁时。
那时的他因为长大堪堪脱离田野的束缚,多年的折磨凝聚起他的冷漠与阴鸷。
田野说,他像一只鬼。
陆北笙也觉得像。
就在这个糟糕的下午,糟糕的他遇见了他的光。
一双素白的纤细手腕随着少女挽袖的动作露出,阳光正好,扎着陆北笙的眼。
江苓就这家伙,打群架,给你们打成这样?
江苓颇有些嫌弃地看着地上的人,从她的语气中,陆北笙感觉,她大概也是嫌弃他的。
江苓还有你。
陆北笙下意识地望向江苓,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竟有些紧张。
江苓上下打量他一番,声音微微变柔和一些。
江苓少打架。
啧。
瞧把孩子打成啥样了。
这呆滞的眼神儿,没打傻就好了,还怎么敢训啊!
江苓道歉。
陆北笙愣了愣,才意识到她说的不是自己。
地上瘫着的几人终于费力爬了起来,乖巧地排排站,鞠躬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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