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杜畿怀揣着一捧竹简踢开了我的大门。
马超:伯侯?
我从嘴中抽出一根粗壮大骨,伸手招呼他
马超:想必你还没用用餐吧?不如坐下来吃一口如何?
他把一卷书简端到我面前
杜畿大人还是先阅过此简吧。
马超:什么东西?
我使劲在抹布上擦了两下,伸手接过。
杜畿各营初步归乡人数。
他也很随意地盘腿而坐,接过小娥递来的碗筷,直接从我的案几上夹起菜来——最近两年内,这种事情至少发生过二三十次,因此他已经毫无一丝不安。
马超:这么快就统计出来了?
我下意识舔着嘴唇,目光移到了粗糙的竹简上。
笔如刀削,刀刀刻在我心。
一营一旅,暂无;二旅,暂无;三旅,十人;四旅,三人;五旅,六人;六旅,五人。右一营计二十四人。
一营是我所帅直属卫队,班底全是西凉子弟,其中大半都是武威人,离队归乡的人数大概是最少的了。
二营一旅,三人;二旅,暂无;三旅,十六人;四旅,十一人;五旅,八人。右二营计三十八人。
二营名义上是小岱所帅,基本和一营都是同乡子弟。
三营一旅,六人;二旅,十一人,三旅,十九人;四旅,七人;五旅全旅皆归乡,二百五十人。右三营计二百九十三人。 我的眉头猛地一跳。
三营属秦阵,部队夹杂了少量的羌族士兵和整旅的淮泗子弟,没想到全部走了……
四营一旅,十六人;二旅,十三人;三旅,八人;四旅,百八十六人;五旅,三十六人。右四营计二百五十九人。 我的眉头继续跳动着。
四营属徐晃,除了凉州、淮泗子弟外,还混有一部分在三辅征募的士兵和原属杨奉的人马,没想到跑得反而不算太多。
五营一旅,二十一人,二旅,十二人;三旅,百三十人;四旅,百六十八人;五旅,百十五人。右五营计四百四十六人。 我的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
五营属李典,大部分是淮泗兵马,而且还有在洛阳时征募的士兵,因此……几乎散掉了一半!
马超:右总五营,计千六十人。
我又是心疼又是惊讶。
心疼的是超过一千人,几乎是一个营的编制全部飞走了;而惊讶的是,当年跟着朱治一起编入虎豹骑序列的淮泗子弟,可足足有两千人!
马超:只有一千人归乡?
我抬头看杜畿。
杜畿扒了两口饭菜,咀嚼完毕后才答道
杜畿一千零六十人。
马超:这也太少了些……
这个数据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难道他们都不思念家中的老母娇妻?难道他们喜欢去冰天雪地挨饿受冻?
杜畿虽然这只是近两日的初步统计,但是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嘿!嘿嘿!
杜畿忽然一拍案几,古怪地笑了两声
我一惊之下差点把竹简摔在菜上
马超:伯侯你笑得太吓人了啊!
杜畿归乡的人中,只有三十六人取走了战马。
他的笑容极其灿烂。
我几乎推翻了案几
马超:真的?!
杜畿千真万确。
他用不容置疑的力度点头
杜畿能得兵马如此,纵使离散千人,夫复何憾!
马超:不要坐骑的话……归乡岂不是更加困难?
我当机立断
马超:每人再送一百钱!
一百钱和一匹战马……孰轻孰重,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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