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此时的所作所为,会被后人记入在册。
他们是会赞颂我更多,还是因我今日犯下的罪孽而抹去我前生所有的功与名。
*
迈进已然陌生的院落,余柔被看管的侍卫拦下。
“小姐,城主大人没有命你来此处。”说这话的是城府的老管家,脸上的和蔼依旧,只是全然没有尽到身为仆从的本分。
余柔知道这位管家老姜狠辣,耍任何语言上的花招都会被坚硬的语气措去锐气。
遇上这样说一不二的硬茬,自然要以柔化刚。
“是我想来的,”余柔轻声回答。
她站在台阶之下。越是低眉顺眼,越是将身段放低,便越是能衬得少女清瘦娇小。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昙花一现,却未曾想她从不只是供人观赏的温室花朵:“就算我可以背上不忠不义,但身为女儿,我也要为父亲大人考虑,若是让旁人听见了这等事去,指不定会给父亲大人扣上一顶冷酷无情的帽子。”
“.......”老管家无话可驳,眯起了老谋精算的眼。
如若余柔不曾提过这件事,也无人会知道这层利益关系。
可她现在偏偏提了,周围人多口杂,便都留心听了去。
这位大小姐啊,当真是什么都不通窍吗?难辨,难判。
“小姐有心了,请随老奴来吧。”老管家弯腰伸手以请。
余柔颔首。
她迈步轻盈,落在陈旧的木板上,也没发出个声响来。
“城主大人方才喝过药,正打算歇息了。”老管家留了个心眼,提醒她不要再说些什么让城主再次恼怒的话。
余柔不置可否,只是点头表示明白。
老管家一时也摸不清楚,这位小姐到底是没有听懂他话里面的暗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庭中雪扑簌,厚重地压弯了脆弱的枝头,一并坠落。
只有余柔心中清楚着。
她不会再说些令父亲大怒的话了,她是要成为‘弑父’的恶人。
*
我和管家伯伯一起进的房间,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创立一个幻术的结界对于我来说太过于简单。
香炉飘出来的暖意治愈不了我的心,那个男人死前最后狰狞的一幕,也彻底无法将我撼动了。
直到现在,我更宁愿相信是妖怪控制了父亲,我所杀死的,不是真正的他。
可是,当我用妖气侵染父亲的身体时,他体内没有任何妖气与我抗衡,就连干枯老化的皮肤也开始快速地腐烂。
幻境在我的手里自由地切换,有最为权威的老管家为我作证,我没有受到任何的指责,将自己从‘犯人’中干干净净地摘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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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人们再次将这个责任甩给了神明的怒火。
可那又有什么呢?施红镇要办一场白事了。
无辜的少女们终于可以回家了,也没有人继续陷入血泊当中了。
那个男人会欣慰吗?只需要牺牲一人的大义,他手把手教导的养女,学会得很好。
余柔在漫天白色堆积出来的丧事时抹开了笑意。
在万人痛哭哀悼的时候,勾起了唇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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