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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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我不允许。

奈布将心中的烦躁强压下去，但是语气里仍透露出淡淡的不耐烦。

奈布先生，听我说，这不是你能左右的事。

杰克的眸子黯了一瞬，也只是一瞬。

杰克：对不起，你不能走。

奈布忘了礼教，不自禁一记白眼甩过去。

奈布笨蛋。

杰克：啊？你说什么？

杰克的头终于抬了起来，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一抹罕见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像是阳光驱散乌云，突然明朗起来，仔细看，竟然还有几分欢欣。

杰克：小先生，你没真的生气？

奈布我……我……当然真的生气了！

奈布一边嘟嚷着一边红着脸撇过头。

笨蛋，对你怎么气得起来？

杰克看穿奈布的欲盖弥彰，换上了一贯嘲笑的神情。

杰克：噗。

但，突然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凝固在脸上，慢慢消失了。

他又低下了头。

先前愉快的气氛又变得冰冷。

……

奈布你怎么了？

……

奈布你叫我到这里，估计不止只告诉我你把我的信撕了吧？你……难道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想至此，背后突地一冷。

杰克的声音低低响起。

杰克：小先生，你很聪明。

杰克：我只能向你道歉……对不起。

不知由来的慌张裹挟着奈布，恐惧、焦躁、疑惑……复杂的情绪弥漫开来。

奈布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

“滴答、滴答”雨水终于倾泻而下，乌云不断翻涌着。

……

白光不时在云间一闪而逝。

……

白光突然充斥整个屋子，随即是轰隆一声暴响。

……

奈布……杰克。

……

上一次直呼其名，是什么时候？

他不记得了。

很久很久以前。

他从没这么认真严肃地喊出过一个人的名字，连他自己的也没有。

杰克：奈布……如果我说……我知道你的一切呢？

窗外又是一声巨响。

杰克：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那天晚上的第一次相遇也并非偶然……

杰克看向失神的奈布，自嘲地冷笑一声。

杰克：你的上级，在你来到伦敦的同时也给了我任务。而我的任务是，除去雇佣兵奈布·萨贝达。

杰克：不出意料的话……那晚就是你的死期。

身体像是被冻住，先是头、脖颈、手，再是全部。一寸寸肌肤都变得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眼前只有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但男人吐出的每个字是那么的清晰……拼命地往他耳朵里钻……

可他不想听……

死期……

奈布为什么……会这样……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干涩沙哑。

杰克不忍心再看奈布的表情，紧紧闭上眼。

杰克：你不知道吗？

奈布知道……什么？

杰克：……我，作为开膛手，为了搞定警察需要与佣兵团合作，而交换是我帮他们完成任务。

杰克：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对佣兵团来说只是废物一个……你明白了吗？

奈布机械地摇摇头。

奈布我……我还是不太理解……

杰克咬咬牙，下定决心道：

杰克：离开佣兵团的雇佣兵，下场只有死亡。一般离职的雇佣兵佣兵团能自行“解决”，但考虑到你的灵敏与机警，佣兵团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让我和他们共同设局除掉你。

……

大雨滂沱而下，雷声阵阵，甚至快要盖过两人的谈话声。

但是两人却不觉怎样，因为比天气要更阴沉的，还有心情。

杰克：只有这样，你才会上钩，知道吗？

奈布仍是愣愣的，看那神情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半晌，他僵硬的面部才慢慢地、慢慢地勉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的眼神迷离，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

奈布佣兵团知道我……绝对……忠诚……

他不会听信谗言，不会随便和人打交道，更是从未陷入敌人的计谋……最后，却败在了信任手里。

雇佣兵基本素养第一条：绝对忠诚。

他奉行，并且深信不疑。

很可笑……几乎完美无缺的他被唯一相信的组织欺骗、利用。

他从没想过没有利用价值要被佣兵团毁灭，但在这动荡的社会……的确是很正常的事。

他不敢想。

如果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了他的杰克告诉他这一切，他甚至连瞑目都还被埋在谎言里，傻傻地保持忠诚。

这就是所谓真相吗？

杰克：奈布……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到现在……

他怕太早说出口，奈布会接受不了，而且……还担心会留不住他。

他其实很害怕这一天的来临，他不知道奈布会是什么反应，所以他宁愿他能快乐地陪自己更久一点。

喜欢是自私的。

这是他愿意穷尽一生去守护的人，但是……却骗了他那么久……

杰克：你还好吗？

杰克担忧地看着濒临崩溃的奈布，向前走了几步。

奈布你别过来！

奈布受惊般看向杰克，踉跄着后退，好像随时会摔倒。

无法名状的哀伤让眼泪不停地掉下来，怎么抹也抹不掉。

杰克应该止步，但是奈布的重心不稳的状态让他想去搀扶。

奈布别碰我！别碰我……

奈布胡乱地推开杰克，力气大的惊人。靠墙慢慢蹲下身，蜷缩着，抱紧双膝，卸下所有强撑的坚强，只觉一片天昏地暗，忍不住失声痛哭。

奈布不要过来……呜……不要过来啊……骗子……

都是骗子。从头到尾被蒙骗的他才是最大的笑话。

体会过吗？那种在信任下生活了将近十年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孤独的痛苦。

何为戏里。何为戏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奈布呜……

杰克低头认真地注视哽咽的奈布，眸子里满是心疼、愧疚与温柔……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愫。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头，却又停在半空中。

最后还是缩回去了。

杰克：我知道我很自私。我害怕失去你，所以直到现在才告诉你。

过了良久，他深吸一口气。

杰克：小先生，我喜欢你。

地上抽泣的人猛地一顿，竟然不再发出哭声。

杰克：你的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而失败的结果也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相信我可以瞒过上面，用一生的时间与你厮守；如果你不愿意……

声音渐渐地小了，无力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像是濒死的最后挣扎。

杰克：我不会拦你。

杰克：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早晨，我会在这里等你。

杰克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奈布。

果然还是……没有抬头吗？

……

门被轻轻关上，留下在角落里蜷缩的少年。

少年一动不动地蹲着，眸子变得灰蓝而空洞，满是绝望，死寂得没有一点生气，泛着点点泪光，像是破碎的玻璃，晶亮而扎手。

灰色的光线落在他身上。

“哗啦”

雨下得更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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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啦！开心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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