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康捷便拱手走出道:“天已大明,小可要赶程去了。”希真等不便强留,称谢送别。康捷出了外房,打起包皮袱,店家已烧好热汤热水。康捷讨口热汤,吃些干粮,踏起风火轮,向山东去了。
希真、刘广、成龙各说些梁山利害的话,一面盥洗早膳,一面将时迁送官,众人也哄哄讲说而散。马夫来报后槽失了一马。原来那范举人即是萧让,方才班马之声 ,即是萧让盗马先走。仆人是时迁,方才鼠斗,即是时迁进房。那文同年即是武松,特地黑夜进来,以免希真打眼。吴用计非不妙,争奈蔡京报信疏忽,并不提及刘广亦同引见,以致吴用单遣武松,独力难支,不能成事,于是弄巧成拙,反断送了一个时大哥。那宋江 、吴用的懊恨,且在后慢题。
只是,陈希真他们弄了一个假时迁,未来更要闹起笑话来。
单说假时迁被希真拿了,当即差人送到仪封县里去。却好仪封县知县,正是那做过曹州府东里司巡检的张鸣珂升任来的。原来张鸣何才能出众,大为贺太平所契重,一力保举,直提拔到知县地位。这日清早,接到希真、刘广名刺,送一名梁山贼来。料得案情重大,且不审问时迁,叫请希真差人进来,备细问了踪迹,叫差人先回离去,便将时迁严行拘禁。一面吩咐备马,亲到日升寓来拜谒陈希真、刘广。希真、刘广接见,谦让逊坐。
陈希真:久违了,几时荣任到此?今日降临,有何见教?
鸣珂道:“卑职上年到任。今蒙大人获交 梁山剧贼时迁一名,卑职因思,梁山党 羽星夜皇遽遁逃,必有粗重行李遗落寓所,未识大人查检过否?有无内外私通书札?”希真听了这话,暗暗佩服。
陈希真:适才弟已检查此贼房内,毫无形迹。此贼党 羽,谅已逃归,无由戈获,仁兄但请就事发落罢了。
鸣珂道:“大人屏退左右,卑职请禀明其故。”希真、刘广便教左右退去。鸣珂道:“蔡京因为其女质于梁山,而班师媚贼,又为贼谋刺杨腾蛟,想大人知之深矣。今时迁来寓。而称太师府旗牌宫,则今日之事,安知非此大奸贼之所为乎?”
陈希真:仁兄高见。但彼乃当朝大臣,仁兄将奈之何?
鸣珂道:“大人容禀:昔盖天锡审杨腾蛟一案,得蔡京通贼手书,不敢发详,实因此贼势大,难以动摇。今此贼日失天宠 ,大有可乘之机,不趁此除灭,将来残焰复炽,为害非浅。”刘广道:“仁兄之言因是,但不得那厮真凭实据,如何措手?”
陈希真:朝中人人皆蔡京也,杀一蔡京何益。
鸣珂接口道:“一蔡京不能除,百蔡京不知何日除矣。昔家叔克公,有志剪除此贼,奈时未可为,反为所倾。今此贼有可乘之机,断断不可再缓。卑职位小才疏,思欲除奸锄佞,以报国家养士之恩,奈力有不逮,故愿与大人商之。”
陈希真:我想要除此贼,必用两头烧通之计。
刘广道:“何谓两头烧通?”
陈希真:这里烦张兄且去审讯时迁,张兄才高,必能究得踪迹。惟张兄仅系百里之尊,不能直达天听。我想此事,朝中除种经略相公外,无可商者。我此番进京,本合去拜谒,就将此事和他商量。那时张兄上详,天子下访,自然做倒这老贼了。
鸣珂大喜。当下计议已定,鸣珂辞了希真、刘广,回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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