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南国,人间仙境也。
朱雀街上张灯结彩,红妆十里,香车宝马雕满路。
热巴坐在大红色的轿子上,她手指轻轻摩挲着红彤彤的苹果,盖头上的玉穗随着轿子一晃一晃。
玉穗晃得她有些恍惚。
云国,将军府。
她的及笄礼过得有些仓促,母亲为她的青丝簪上一枝栀子花状的白玉簪,模样简单大方。
热巴生的漂亮,明眸皓齿,肌肤赛雪,只是那双眼睛太过美艳,端的是一张祸国殃民的姿色。
母亲慈爱地抚摸着女儿的青丝,发丝如水从指缝间溜走,像是女儿小时候调皮捣蛋,总爱从怀里溜出去,一刻也待不住。
小时候可爱调皮的小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热巴,及笄礼只是告诉你,你长大了,可以走出家门进入另一个家门,你不需要有任何成长的烦恼,母亲希望的只有你开心快乐,一生平安顺遂,嫁得良人相伴,生活美满,承欢膝下,瓜瓞绵绵。”
平日里性子清冷的夫人在这样的日子里也免不了多说两句,她看着热巴,满眼欣慰。
女儿知书达理,性格温柔,是她疼在心里的掌上明珠。
可这及笄礼一过,她可以待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的羽翼,去往另一个人的身边,成为那人的妻子,成为孩子的母亲,她不再只是她的女儿。
只是,皇宫里有人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将军府上上下下都跪下听着那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
“……其女迪丽热巴知书达理,端庄大方,特封姜澜郡主,特赐其与南国楚世子结为良缘,次月完婚,钦此。”
谢恩接旨后,夫人看向热巴的眼神颇为复杂,最终只是叹气。
将军看着自己女儿愈发出色的容颜,他说:“女儿,你若不愿,爹便去宫里恳请圣上。”
热巴摇了摇头,云国皇帝不喜臣子反抗,若是爹为了他顶撞皇帝,必然会付出代价。
“爹爹,女儿只是惋惜,不能再陪在你们身边,南国路途遥远,只怕日后相见甚是困难,女儿……想念你们。”
“楚王世子爹爹有所耳闻,在南国那是鼎鼎有名的少年郎,抛去远嫁,若是热巴可以嫁他为父也是欣慰的。”
南国楚世子只应见画,其风采绝艳。
只是,他清楚,一开始要嫁的是云国皇帝的胞妹。
最终为何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圣旨已下,断不会再改变了。
夫人拉着热巴说了一天的体己话,热巴一边听一边看夫人慈善的面容,心中万分不舍,可是她不能任性,云国皇帝生性多疑敏感,若是她不愿,父亲可以去拒绝,可是云国皇帝绝对不会放过将军府的任何一个人。
大家都知道,所以都在想,这三小姐可真是可怜,刚及笄被安排联姻,要远嫁离乡。
可是,她又很幸运。
因为她要嫁的,是南国楚世子。
那是南国女孩们梦寐以求的绝世好姻缘。
热巴想了一夜,越想越困惑,后来干脆蒙头睡觉,一觉起来已经日上三竿。
当她看着家里人开始里里外外忙活的时候,又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前些天他们在忙,是她的及笄礼。
这些天,他们又在忙,只是这次忙的是她的出嫁。
母亲塞给她了好多女工的东西,说是在嫁之前,自己亲手做一个东西,送给未来的夫婿。
她一边装着绣崩,一边在想,她什么都行,就是刺绣和作画不行,大哥在一旁逗她说,“别人家的姑娘,手都是穿云流水,热巴的手……那就是一条小泥鳅在泥巴里打滚。”
她还气了好久。
最后,大哥揉着她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可是,那么多的画,那么多的绣品,我也只稀罕热巴的。”
她感动地想要扑进他的怀里,久违的撒个娇,可是,大哥的一句话,让她差点想用针戳死他!
“毕竟热巴小妹妹的童心之作,还是要呵护的。”
“你走开啊!”热巴一把推开他,恨恨地在绣布上刺下去。
大哥揉了揉被她推的地方,笑了笑,“热巴,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出嫁了,大哥也没什么能送你的,你把这个带过去。”
大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子,郑重地告诉她:“这是我从白画真人那里得来的药,重要时刻可以救命。”
热巴将那瓶药紧紧地攥着,大大的眼眶里泛着水光,“谢谢大哥。”
大哥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可要小心啊,南国的人很小气,都小心眼,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遇到事情不要过于计较,你心思敏感,有些察觉到的事情也莫要想太多。”
“好。”
大哥走后,热巴将那瓶药放到了自己随身的小盒子里,用一把小锁好好地锁了起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很快,热巴揪着嫁衣将那对鸳鸯绣成了胖胖的鸡,后来夫人看了一下,实在是差的过分,索性交给了绣娘,就只让她绣给南国楚世子的东西。
热巴想了想,还是绣个帕子吧。
鸳鸯太复杂,绣个帕子倒不至于太难,她思来想去,还是绣了她最喜欢的栀子花。
绣一朵栀子花也算是她对他的一个承诺吧。
等她绣完了帕子,也就快到了启程的日子了。
掰着指头倒数的日子,一天一天就到了。
等到热巴穿好了嫁衣,母亲替她盖好盖头,她走到大哥身后,缓缓前倾,趴在大哥弯下的后背,平稳的让她想哭。
她紧紧地抱着大哥的脖子,大哥的声音依然含着笑意,“小热巴,以后大哥不在你身边了,你可不要再到处乱跑,摔坏了腿没人去找你,也不会有人背你回家。”
热巴点点头,喉咙里梗的发疼,还好有盖头盖着,他们都看不到她的异样。
“热巴,我们到了。”
她愕然,没想到这么快。
大哥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马车里,跟他说:“别怕,若是那楚世子欺负你,你就写信告诉大哥,大哥去帮你打他。”
热巴听到他孩子般的话,笑了出声,“大哥,人家都说楚世子儒雅斯文,怎会像你说的是个地痞流氓?”
“啧啧啧,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到跟前呢,就开始替他说话了?”
“你,你莫要打趣我!”
“好啦。”大哥拍了拍她的手背,“小热巴,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去走了,走不动了没关系,叫大哥,大哥会去把热巴带回来的。”
热巴点点头,喜帕盖头上坠下的玉穗轻轻晃动,晃啊晃……
一路晃到了南国。
她听得到马车外,人群躁动的声音,还有屋檐下吊着的风铃清脆的声音,在屋檐下吊着风铃,这是南国人的习惯,在她云国并没有,此时才觉得……
自己已经来到了南国。
从没有出过远门的热巴内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对未来生活的迷茫,还有不明的不安。
她的夫婿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的生活会不会像母亲和父亲那样夫妻和睦?
她的……
想着想着,也有一些对美好未来的期待与憧憬,心口开始雀跃。
一路上敲锣打鼓的,不得不说,楚王府也是将排场做到了极致。
当时因为彩礼来回搬运实在费功夫,楚王府便派人送来了一份礼单,说是到了南国边境,这些彩礼会随着热巴的嫁妆队伍一起进入城中。
那长长的十里红妆的队伍似乎望不到头,不知让多少人羡慕不已。
人们对于这个远道而来的新娘子更加好奇了。
原本能够嫁给楚世子,就是一件从天上掉馅饼的事,更不要说还能被楚王府这样认真对待的。
引起了不少闺阁女孩的哀怨。
楚世子那边谪仙似的人,也不知道云国那个野蛮人国家会给他塞了个什么样野蛮的女人?
云国是一个异族番邦人组合起来自己形成的一个国家,听闻那里的男人女人都异常的奔放。
这对于南国这样一个礼仪制度标榜的国家而言,简直是鲜廉寡耻的象征。
所以,他们对于这个从云国而来的新娘子很是嗤之以鼻。
盖头上的玉穗晃啊晃……
不知多久,晃到了楚王府。
楚王府门前的人群摩肩接踵,而楚王世子便就在那里。
喜婆掀开帘子,眉开眼笑:“请新娘子下轿。”
热巴伸出手去。
就在此时,一个温和儒雅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不知怎么,那声音一点点钻入她的心头,像是埋了一颗种子,一点一点地温柔细语地浇灌。
“还是我来吧。”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触到她的指尖,却给了她不少安全感。
“小心脚下。”
一声一声温柔细语的提示像是画本里说的,南国的雨细细绵绵,像是情人的呢喃耳语。
热巴觉得自己耳朵一定红了。
啊啊啊……好想掀开盖头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啊!
他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走着,安稳而平静。
后来,热巴想,大约那个时候肖战就把他们的未来告诉了她。
那是一个安稳、宁静、不会有任何忧虑的未来。
他牵着她拜了天地,拜过父母,又将自己交给了对方。
对拜时,脑袋相碰的两个人却不约而同轻轻一笑。
“哎呀,这新娘和新郎官对拜时碰头啊……那可是白头到老,小日子越过越滋润啊!”
不知是哪儿传来了这么一句,热巴忍不住轻轻一笑。
拜了堂,她就被带回屋里。
临走前,楚世子说:“我去前面,你不用等我,若是饿了就吃点点心,在家里不用守这么多规矩。”
他知道她来自自由的云国,也知道她像是天空上的云朵。
热巴“嗯”了一声,便听到他的脚步走远去的声音。
她正准备掀开盖头,给自己的脑袋放松一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掀开,便将手放了下来。
“我想了想,还是现在给你掀开盖头吧。”
他拿着一柄玉如意,缓缓地掀开了她的盖头。
她终于见到了她的夫君。
吴磊轻轻一笑,笑容温柔和煦,似乎能融化冬日寒雪。
“终于娶到你了,迪丽热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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