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植为了冬儿即将到来的生辰及笄礼四处奔走寻找礼物,路上竟与赋闲回家奔丧的余正鹏打了个照面。
汪植想起来,余正鹏是前些日子被他用一杯鸩酒送走的兵部余大人家的大公子,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这句话不适合用在汪植身上。
此时汪植正气定神闲的坐在马车里,像看戏一样看着对面马上的余正鹏怒视着自己。
毕竟是他汪植送走了余正鹏的爹而且这路挡着双方都过不去也不太好,便命侍从为余正鹏让了路。
为了送给冬儿独特又能称心如意的礼物,汪植思来想去,及笄便是成年,要将过去的发式和衣服样式更换了,唐泛应该想不到这一点。让侍从驾车去了欢意楼。
花妈妈见汪植来了很热络的迎接,“汪督公一来,咱们欢意楼果真是蓬荜生辉啊!”
汪植对花妈妈这副拍马屁模样早习惯了,直奔主题说道:“花妈妈,你寻个精通梳理及笄姑娘家的发髻的人来。”
花妈妈对汪植提出的要求有些诧异,这不是她该问的,花妈妈欠身很是恭敬的应下来,足足找了五六个会梳发髻的,经过比试挑出最好的送到汪植面前。
之后的一个多时辰,汪植尽在这学着编发髻,这姑娘家的发式确实精巧,若是冬儿配上这样的发式一定非常美!
毕竟谁也想不到堂堂西厂提督汪植竟学着梳理姑娘的发式若说出去一定会是京城里的热门谈资。
不过,汪植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呢。
一个多时辰汪植就学会了六种发式,今天的学习先到这,汪植很是满意。
只是在刚走出门时就看见余正鹏在寻滋挑事,摔了他的盘子,还掀了他的桌子,就连屏风也被他用刀割成两半。这都是他的银子堆出来的啊!
若是平时有人这么闹事,早就让人拖出去一顿毒打,不过汪植明白他与余正鹏积怨已久,而且这余正鹏明显是喝醉了酒在这撒酒疯。
大庭广众下还吐在他的场地,汪植觉得恶心也不想与这醉鬼计较,刚巧见隋州来找这醉鬼正上去扶着他。
与隋州递个眼神便任由他带走了这闹事人。
真是晦气,自己闹事人不人鬼不鬼的走掉,还影响了楼里的其他客人。
汪植赔笑着,“各位好吃好喝,今晚咱欢意楼请。”
花妈妈赶紧派小厮收拾掉残骸,自己亲自送汪植出了欢意楼。
隋州将余正鹏送回余府 开门迎接的是余府二公子,余正麟。
余府近日新丧,老爹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折了一根,余府已经败落,家里的下人基本上走光了,只留下来一个厨子。
余正麟见隋州将自家大哥送回来很是感激,树倒猢狲散,这时候还有人理会他们败落的余家,余正麟很热情将隋州请进来拉着他叙旧,
“隋兄可听说太后娘娘有意将舍妹许给您?”
隋州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因为余正麟的这句话差点喷出来。
余正麟见隋州这幅反应笑着安慰道:“隋兄莫要惊慌,太后娘娘指派这门婚事不会太差,舍妹今年已及笄,模样也可以,不会委屈隋兄的。”
隋州感觉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依然镇定自若,“是吗,改日我求见太后问一问。”他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事儿?
余正麟唤来厨子命其下厨为隋州煮一碗面,隋州客气拒绝,不料余正麟突然伤感起来,
“隋兄莫不是嫌弃了我余府?虽然只留了个张厨子,但他手艺好,让他为您做碗面表示一下我对您的感激。”
隋州很无奈,他真不用的,为什么一定要吃面啊?这余府二公子的变脸能力也忒厉害了!
余大人虽然不在了,但他一身的奇葩特点继承给了两个儿子,听说太后有意将余府三小姐指婚给他…这余小姐不会更奇葩吧…
瞥见窗外有人在往这偷看,应该是哪个下人吧,隋州也没理会,简单吃了面便离开了。
偷看隋州的正是余小姐,余秀莲,在外边扒了一会儿啥也没看见还差点儿被发现了,秀眉迥起来很是苦恼,张厨子见小姐这般模样有些心疼,
“小姐在难过什么?”
余秀莲叹了叹气,“听说刚刚里面的人是隋州,他就是太后娘娘要指给我的未来夫婿”
说完随即看向张厨子,“你刚刚在里面,他长相如何?”
余秀莲见张厨子不说话只好悻悻走开了,没有在意张厨子震惊,难以置信的神情。
第二天,汪植兴冲冲地来到隋州家里找冬儿,进门后发现隋州不在家,唐泛在院子里与冬儿交谈。
唐泛见汪植过来立刻明白其用意,笑着调侃汪植几句便院子里忙着自己的事。
冬儿见汪植来很开心,拉着汪植的手进了唐泛的书房里,“汪大哥你来看看我的字有没有进步?”冬儿很兴奋地将写的字摆在汪植眼前。
汪植也极为配合小姑娘,欣赏着纸上的两行字,还是诗,准确的说是句情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原来是这个意思!汪植看着冬儿很温柔的笑道:“只愿执美人子之手,与子偕老。”
冬儿原本借着看字表示自己对汪植的情意,未想到对方突然来了句这么个回复,内心涌进一股暖流,挥之不去。
这样的汪植实在是太令她喜爱了!隔着桌子屈身向前环抱着令她心生欢喜的少年。
汪植也很喜爱面前的小姑娘,更爱小姑娘喜爱他的样子,爱她的真挚,爱她的热情和主动,爱她的拥抱总能让他的心缴械投降收起防备。
这温暖来的不容易,从前接近权力的巅峰面对太多对他虚伪逢迎的人,不是要从他这谋取什么东西就是要害他,这类人见得多了,内心会自然而然建立防备。
什么时候该笑,该说什么话他汪植早已熟稔于心。
总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本事对汪植可以说是炼的炉火纯青。想害他的人不少,但是爱他的人屈指可数,而冬儿是他最宝贵的,是他内心最珍爱的。
因此永远不对冬儿说谎欺骗是汪植对自己的要求,他怎么可能忍心伤害一个心里眼里都有他的小姑娘呢。
今日冬儿对自己这么热情让汪植心情好了很多,现在就连想起与他作对的余正鹏都觉得顺眼不少。
院子里传来打斗声,冬儿有些担心出去出去查看。
只见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正拿着棍子追打唐泛。
原本干净整洁的院子现在一片狼藉,冬儿心爱的桂花树也被打断了好几截枝条。
冬儿怒火攻心,抄起旁边的棍子跑过去与那姑娘厮打。
原本不敌武力的唐泛有冬儿助力也不再只顾着挡,趁其不备击落女孩手中的棍棒,
冬儿怒视着面前的女孩,“哪来的野丫头在这胡搅蛮缠,不知道私闯民宅犯法吗!”
.女孩也不认输回道:“我是余府三小姐余秀莲,太后娘娘将我指婚给隋州,他刚才竟与其他女孩嬉笑打闹,实在是轻薄。”说完便指了指唐泛。
听到余秀莲话,冬儿,汪植,唐泛皆很诧异。
尤其是唐泛,得知这消息瞬间就变了脸色,苦笑着解释道:“我哪里嬉笑打闹,不过是我的朋友朵儿啦来这与她讲了个笑话,再说,我不是隋州,刚才你也不听我解释啊。”
余秀莲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有些无措。
冬儿嘲讽的笑了笑,“余小姐还是先认对了人再来指责吧,不然下次不知道是哪个无辜人要挨你的棍棒。”
余秀莲很是难堪的跑了出去。
唐泛心情低落,一声不吭的收拾院子,冬儿担心唐泛,“大哥可有受伤?”刚刚只顾着厮打没来得及问唐泛。
唐泛摆了摆手表示无事。冬儿见此也不再打扰大哥。
轻轻抚了抚桂花树干,将地上的断枝拢在一起,汪植见冬儿对着断枝很心疼的样子有些不忍。
与冬儿一同挖了个坑,将断枝填了进去。
收拾好后,冬儿拉着汪植出了家门,“我要去市集置备些东西,将我那桂花树围起来,这样就不容易被糟蹋了。”
汪植任由冬儿拉着他边走边听小姑娘讲桂花树的事。
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汪植想买它哄小姑娘开心,“冬儿,你在这等会儿,我给你买糖葫芦。” 说完便大步迈向小贩。
冬儿在原地等着,见汪植付完账正往这边过来,高兴的挥了挥手,汪植掂着糖葫芦走到一半,见着余正鹏一脸愤恨的走来。
余正鹏见身旁放着粪水桶,直接用瓢舀了出来泼向汪植。
汪植躲避不及,被腌臜物粘上衣服,周围的商贩捏着鼻子看着汪植,本来就有些洁癖的汪植受到这种对待后脸瞬间黑了,
“余大将军!我已经忍耐你多次,你别太过分了。”
余正鹏咬牙切齿痛恨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凡我余府还有一人一命,这事就没完,有本事你灭我余家满门啊!”汪植沉着脸瞪着余正鹏。
余正鹏说完正要转身离开,不料被人叫住,回过身来见是一姑娘叫他,一脸疑惑的等着姑娘下文。
姑娘端起他刚刚从粪桶里舀出来的粪水,用力泼向余正鹏,被泼一身粪水的余正鹏,汪植,以及在场围观的人都被冬儿这一举动惊在原地。
这大胆的姑娘正是冬儿,见余正鹏满身被粪水覆盖,冬儿很满意走到汪植身边扫了一眼汪植被腌臜物沾染的地方回过头来表情阴沉的看着余正鹏,
事实证明,女孩子被惹急了是会专往敌人的痛处戳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刚死了爹的余家大公子啊,不老实在家守丧还跑到街上以大欺小,哦,对了,你那妹妹刚刚才骚扰过我们家,只不过被我一两句话说的羞愧逃走了,怎么,妹妹打不过,派哥哥来报仇吗?”
“你们余家已经是个笑话了,余将军还是回去安慰你那妹妹,不要再出门丢人现眼了。”
余正鹏一脸惊愕看着冬儿,被她一通话怼的没反应过来。
冬儿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拉着汪植离开了众人视线。
围观的人见着这一场面一时传遍了一条街。
什么版本的都有,有人看着冬儿与汪植待在一起,便传着,小姑娘为了汪植出气,当街羞辱余将军…
小姑娘受余家人欺压忍无可忍当场爆发…
冬儿将汪植带到偏僻角落,总不能让汪植这样回去,“汪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件干净衣服给你换下来。”
汪植很听话的点头回应,“好!”
冬儿去了一处人家,给了他们不少钱拿了件白色外衫过来。“汪大哥,你先凑合着,这衣服是洗过的。”
汪植觉得冬儿为自己考虑的这么周全,心里暖洋洋的。
“冬儿今天为我得罪余正鹏,刚才那形势冬儿不得不出名了。”汪植开玩笑说道。
冬儿想起来当时她看到余正鹏将那腌臜物泼在汪植身上有多气愤。
“我就是看不得他欺负你,没人规定被欺负了就不能讨回来,你不反驳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别人欺负你,我便要为你欺负回去,今天他们余家人倒霉才遇上我。”
冬儿说完随机担心的看着汪植,“汪大哥,我这么做会不会给你惹麻烦啊?”
汪植很感动冬儿百般维护,还担心连累连累自己,忍不住低下头在冬儿眉心落下一吻。
“冬儿对我这么好,我真是越来越离不开冬儿了。”真想抱抱她啊。。。
冬儿见汪植突然亲了自己,又说出这么露骨的情话,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又不想被发现快速转过身娇嗔道:“你快换衣服,顺便给我解释解释余正鹏为什么这么对你。”
汪植笑了笑便听了冬儿的话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换上冬儿拿来的外衫。
冬儿觉得人靠衣装这句话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准确,就比如汪植这样气质绝佳的少年郎,别人那是靠衣服衬托自己的容貌。
在汪植这应该是反着来,应该是“衣装靠汪植衬托好赖”,毕竟是从小在贵妃皇上身边长大的,一身贵气竟将这普通外衫穿出个隐于市井的翩翩世家公子的样子。
冬儿与汪植一同回西厂,冬儿在正厅等候,待汪植忙完终于问出心中所想,“你和余正鹏是怎么回事?他竟在今天气急败坏找你麻烦。”
汪植像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的一概而过,“我之前一杯毒酒送走了他老爹。”
冬儿惊讶道:“难怪他这么恨你,你那么做是因为他父亲犯了案子吗?”
汪植回道:“余正鹏的爹是兵部侍郎,结党营私,攻诘贵妃娘娘,与内眷妄议朝政,又为他二儿子打掩护伪造政绩,杀他也是陛下默许的。”
冬儿恍然大悟,“哦,余正鹏没胆子找皇上报仇,才把仇恨发泄在你身上了。”
汪植只是煞有介事的瘪了瘪嘴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样。”
“我听他说要与你不共戴天,只怕是再寻你报仇。”
汪植将手掌放在冬儿额头上宠溺的安抚,“冬儿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汪植了解冬儿喜欢美食,尤其是没吃过的,轻声说道:“冬儿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米线吃。”
“好啊!”冬儿甜甜的笑道。
随即两人一起进厨房里忙活,默契又温馨,时不时瞄对方一眼,真的挺美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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