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一)

丁容心里一惊，没想到当年名震京师的狐妖杀人案竟是督公查出来的，心里不由得更敬佩这个少年，难怪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是为年少便有勇有谋。

“督公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汪植声音低沉肯定。“若这妖兽不是真的妖兽，而是有人装神弄鬼蓄意杀人，那他应该是有目的，身份从低到高排列，身份越高杀人的优越感越多，也有可能会直接跳过中间某个可以忽略不计的，那他的最终目的…陛下！”

“丁容，你去调查五百禁卫军随时候命。我进宫一趟。”

——

“汪植，你可是查出什么了？”皇上审阅奏折时听说汪植求见，看来定是有收获了。

“陛下，丁容检查了那尸身，那妖兽也许是人假扮的，若是这样，陛下极有可能是他的目标，需要多派些御林军防守了。”

皇上虽然心里惴惴不安但面上神色淡然。

“你怎么就确定朕会是唯一目标，如果你也是呢！这后宫朕的母后，朕的贵妃都有可能。”

汪植身体明显颤了一下，倒不是知道自己也是那妖兽攻击目标害怕，而是担心万一不止有一个妖兽…或是这妖兽与人勾结万一到时候来个调虎离山，毕竟这妖物在暗，他们在明，怕有防不胜防的地方。

“陛下，先让御林军着重保护陛下和后宫娘娘的安危，臣会加派五百禁卫军一同守护，先入为主，待今晚那妖兽再出现有个提防。”

“也罢，朕会派御林军防守，你回西厂再多调些禁卫军过来，你得给朕好好活着，朕以前交代你的事可不能半道中止了。”

汪植心想身上担负着重任，目光坚定承诺下来。“臣会好好活着完成陛下交代的事。”

只待今晚过后了，一定要守好陛下和贵妃娘娘。

虽说宫里人都在传扬妖兽吃人的事，可汪植从不信这等毫无根据的妖魔鬼怪之说，奇异诡怪的事，见得多了对这类东西就如抓跳梁小丑一样平常。管他是杀人取乐还是对陛下图谋不轨，胆敢在大内兴风作浪下场只有“死！”

家里的小姑娘是汪植最牵挂最放心不下的，去西厂前回家把她一并带过去。

“你要我今晚在西厂过夜？”

汪植在被怪物追击到墙边时，用力蹬墙向后翻了个跟头落到怪物身后，就是这，火铳与弓弩再次齐发！这一次怪物后两肢再无法转向。

卫兵们看了汪植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惊叹这西厂宦官竟有如此敏捷的武艺，看来以前是太小看他了。

卫兵们趁机发射，怪物被火铳子和箭穿透，待它没了动静，汪植上前用弓弩的箭割开怪物毛皮。

“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分明是有人装神弄鬼。”

他毛皮里确实是个人，而且死状尤其惨，虽然披着厚重的毛皮，但却挨不过火铳子，这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刀枪不入！

“嗯，你若是觉得无聊，就翻翻这些卷宗，当话本子看倒是有趣。”汪植随手翻阅着案卷卷宗还一边细心回应着身后人儿。

“宫里出了个害人的妖兽，应该是人装神弄鬼，今晚我得留在宫里保护陛下，我留了禁卫军守着西厂，你是知道我心里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所以，在保护其他人之前得先确保你安然无恙我才不那么分心想你。”

冬儿被汪植突然冒出的话撩拨的心里发痒。

“夫君明明是在告诉我今晚不回家了，却把话讲的这么让我心生欢喜……夫君是吃蜜糖长大的吗？”

汪植回过身来对着冬儿招了招手，在两人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时冬儿被汪植一把拉到面前圈禁在两臂之间，身后倚靠着书架子，两人之间空隙本来就不多，汪植又往前贴近些，冬儿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顿时冬儿便脸色赫红。

看着他的小姑娘难得有这么可爱的反应，汪植忍不住笑出声来。

“夫人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吃蜜糖长大的么，这还不简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守卫军们困得难受，有随行的小兵困得栽到地上，磕醒了后赶紧爬起来拍打脸打起精神。

“督公，这妖兽会不会不来了，眼看着卯时都要到了也没见它个踪影。”

汪植看了看天低声说道。“这天还大黑着，得守到天明才能离开，今天抓不到明天接着等？”

有御林军听此哀嚎一声。

“我憋不住了，哪里有如厕的地儿？”

其他卫兵们听到这话哄笑出来，指了个方向，这人便跟着去了。

地上干涸暗红的血迹和上面的脚印在这茫茫夜晚显得狰狞恐怖，不过有这么多人守在这气氛便缓和了很多。

汪植心里有些不安，周围太过安静的有些不寻常。眉头一皱开口询问。

“那个如厕的卫兵还没回来吗？”

御林军卫兵摆手否认。

“该不会是被那怪物杀了吧？”一卫兵推测说道。

正说着，忽而见远处如厕回来的卫兵脚步蹒跚凌乱连跑带爬地疯狂逃窜。

“有怪物！有怪物！”

卫兵吓得魂不附体，手颤抖的指着来时的方向。

“终于出现了！”

汪植随机带上火铳领着卫兵过去，不料与那怪物打个照面，在火光的照耀下才看清这杀人妖兽模样。

瓜娃子！难怪那小卫兵吓成这样，这怪物不光长得恐怖，而且还很倒胃口，浑身皮毛黝黑肮脏，散发着恶臭，四肢粗壮，身体肥胖臃肿，头部畸形，像狸猫又像豺狼，黑乎乎的一团。

那妖兽一见人便疯狂冲上来，卫兵被它蛮撞冲散了队伍，卫兵们用火铳弓弩对着它接连发射，就是不见妖兽倒下。

“督公，怪物太狡猾了，这样射不中它！”

汪植蹙眉眼神阴鸷的盯着怪物。

一直不停冲撞动作确实射不中，只有近距离伏击了。

于是汪植双手掂着火铳和弓弩绕到怪物背部，正准备寻找伏击点，怪物突然回过身来攻击汪植。还好有武功傍身，身手反应敏捷才躲了过去攻击。

这怪物没完没了 了，看来是卯上他了。

汪植看得十分清晰，怪物前脚掌不是那种实实在在的利爪，而是冰冷骇人的铁器，它就是用这个将那小宫人碎尸的？

铁器划在地面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惹得汪植越来越厌恶这玩意儿了！

不过这怪物上半身反应灵敏，下半身却是靠后腿肘转动完成。

随即汪植便与这怪物兜起圈子，趁它转身猛地双手同时发射，终于打到它了，怪物被射中后凶狠地朝汪植扑过来。

为了多找机会射击，汪植躲避不及，右侧胳膊被怪物利器划伤，伤口延至肩膀背面。

顾不了那么多了，再拖下去他恐怕就要命丧于此。

冬儿觉得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对汪植说出这样的话了，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被抱在怀里与他痴缠着，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化作一声呜咽，坚持不下去了，双手忍不住推拒着身前的人，不过是适得其反，腰部被他的胳膊箍得更紧，不得不承认在调情这一点她是玩不过面前正在以绝对侵占方式对待她的夫君。

过了好一会儿汪植才松开怀里的姑娘，眉眼间尽是笑意，凑到小姑娘耳垂轻咬一口。

“冬儿乖一点，等我下了职就回来。”

汪植足足调了五百多个禁卫军，手持火铳和弓弩分散着将皇上太后和后宫嫔妃的寝宫围得密不透风,确定了主子的安危后便带领剩下将近一百个御林军和禁卫军守在昨晚妖兽杀人的地方等它，没办法，唯一见过那怪物的人已经身首异处，只能在原地守株待兽。

在皇上那当值的丁容过来，见督公负了伤有些担心，将其拉到一边。

“督公，您要不去太医院诊治一下？”

汪植疼的不说话只摆了摆手拒绝。

“不用，我信不过他们，你代我去禀报陛下怪物确是人装扮，现在已被击毙，我在这查一查这死人。”

丁容领命前去报捷，皇上对汪植所为十分满意，听闻汪植因此负伤，特许他休沐回家养伤去。

冬儿起得早去厨房煮了些粥，欣喜的端过去给夫君吃，却看见丁容正在给她的夫君处理伤口，看起来流了不少血。

冬儿放下碗看了一会儿，喉咙哽咽说不出话，眼睛更是酸涩的难受。

“我…我出去凉快……不是，我出去呆会儿。”

冬儿在门口站着，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抬头看看天空企图不让泪珠子掉落。

过了会儿丁容掂着药箱子出来。

“夫人，督公请您进去。”

冬儿试着微笑像没事人一样，进了屋里看着夫君受伤，刚刚好不容易忍下来顷刻间泪水决堤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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