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63）铠约

兰陵王突然开口问道，他们作对了五年之久，明着暗着数次交锋，有些心思不用猜也能察觉出来，花木兰仰头看着月亮，轻声呢喃：“金庭国是什么样的？”

兰陵王身体一顿，转头看了花木兰半晌，又移开目光，脸上带着冷意：“不记得了。”

不记得吗？金庭国灭国时他已经八岁，自然记得，但是那有如何？故国已经消失，金庭城也只存在了十五年，他隐名埋姓的游荡在云中漠地，只为了报仇雪恨罢了。

花木兰：“自从将金庭城也牵扯进来，我就一直在想二十年前的金庭国究竟做了什么能让长安派兵灭国镇压，金庭国虽然不服从长安，却没有强势到能威胁长安，能让上一任帝王倾力剿灭，甚至不留任何王族，定然是让长安察觉到危险的事吧。”

她一直在想，什么事能让长安如此注重，甚至开始派兵深入云中漠地，最终成立了长城守卫军，然而那时候的她也只是孩童，并不知真相。

兰陵王低笑：“剿灭王族？”他眼中泛着冷意，看着金庭城的方向：“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金庭国只是枚棋子，失败的棋子。”

他的眼睛浮现出讥讽和自嘲：“你以为金庭城就不是我们掌握的吗？”察觉到花木兰的身体一顿，他低笑一声：“剿灭王族不过是掩盖丑闻罢了，掩盖为了皇位兄弟相残，甚至不惜出卖国土的卑劣行径。”

兰陵王：“死去的是我父亲和同他亲近的王族，成为城主的是我叔叔。”

如果不是他父亲最后拼命将他送出金庭国，他或许也死在那里了，这么多年他在暗处看着他叔叔做出蠢事直到彻底泯灭金庭城，心中便对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的长安更加的憎恨。

花木兰沉默，王族的争斗她不是不知道，十年前她还见证过曾经的太子一族的陨落，长安从来都不安定，那里的漩涡藏的更深，也更危险。

“你在千窟城看到了什么？”

花木兰回神看向兰陵王，兰陵王没有局促之意，仿佛这句话真的只是他顺口问出来，见花木兰不说话，他偏头移开视线：“不想说就算了。”

“始于金庭，源于长安，海市蜃楼，万物归终。”

这回轮到兰陵王一愣了，他转回头，没想到花木兰真的会说，花木兰则勾唇一笑：“我不是说要和你合作吗？”

女子的笑颜宛如漠地中的瓣鳞花那般温暖，兰陵王的眼中光芒微顿，突然挪开视线不在看着花木兰的眼睛，急促地开口道：“我没说要和你合作，不要自作多情。”

花木兰笑了几声，她的笑声一向爽朗，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温婉，别有一番风味的好听，兰陵王深吸口气，将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紧了些。

兰陵王从来没说过，花木兰也从不知道，他们针对彼此针对了五年，兰陵王也只对她一人手下留情犹豫不决。

敌人？朋友？兰陵王自己也不知道花木兰究竟算是什么角色，但他知道花木兰的确在他堪称单调的人生中留下了一笔。

浓彩重墨，无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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