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54）铠约

“哥哥，你要杀了我吗……”

“为什么这么做？”

“我愿意把生命还给你。”

铠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趴在床边的百里守约被铠突然的动作惊醒，直起身靠近铠轻声问道：“阿铠？”

铠从噩梦中回神，才感觉自己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模糊画面甩掉，才看向百里守约。

“守约？你一直在这？”

“之前你也一直陪着我啊。”百里守约笑笑，站起身从一旁拿过毛巾递给铠，铠接过擦了擦脸，才感觉梦里那种无力之感慢慢消失，百里守约并没有点灯，与铠相对坐在黑暗中：“木兰姐晚上时来过，他们说要去一趟都护府。”

“都护府？”

“嗯，似是和魔种入侵一事有关，我和木兰姐说了，这一次也去千窟城看看。”

铠擦脸的动作一顿，今夜的月亮并不明亮，铠看不清百里守约的脸，他捏紧手中的毛巾，轻声开口道：“多谢。”

百里守约要去千窟城，一定是想找有关海都的线索，哪怕千窟城已经大半化为灰烬，只要有一点半点的消息，都对他恢复记忆有很大的帮助。

百里守约摇头，铠这五年也帮了他很多，如果没有铠，自己不知道在云中漠地死了多少次了，如果能找到铠的记忆，找到铠的家人……

铠会不会离开长城？

百里守约一惊，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不情愿，找到家人不应该为他开心吗？铠这几年也一直陪着自己找弟弟，如果找到家人，和家人一起回家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如果铠回家了，以后还会回长城看他们吗？听说海都很远，可能很难再回来吧。

铠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看着百里守约的狼耳突然立起又颇为丧气的垂下，眼中出现疑惑，他是在道谢吧？怎么百里守约看起来更沮丧了。

“阿铠，你找到你的家人后打算怎么办？”

你是打算回家？还是留在长城？

铠沉默片刻，轻轻摇头，老实说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离开家乡来到云中漠地，也不知道他的家人究竟什么样子。

他脑海中一点点重新记起的模糊画面，只能听到一个女子绝望的声音，一遍遍告诉他或许曾经的他伤害了他的那些家人，或许自己是从海都逃到这里的。

铠收回思绪，轻轻吸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百里守约垂下的狼耳：“现在长城就是我的家。”

长城就是家，你们就是家人。

百里守约一愣，随后轻轻笑了笑。

的确，他们是家人。

“你们还没有休息好，还跟着我们出来。”

花木兰声音中满是无奈，本来她打算只带上苏烈伽罗，毕竟此事同他们三人关系最大，结果百里守约说要去千窟城看看，铠也要跟着一起，沈梦溪也想去以前待过的地方故地重游，百里玄策想跟着哥哥，结果两人被花木兰毫不客气的扔去看家。

一下又变成五人行。

“我伤好的差不多，木兰姐放心吧，虽然都护府曾是守卫军的地界，这五年不也变成龙城了吗？小心些总是更好的。”

花木兰沉默，百里守约说的没错，都护府已经是过去，如今谁能确定那里面没有魔种出现呢？

伽罗一路很沉默，千窟城是她心中最大的痛，故地重游的心情着实复杂，苏烈亦是。

到都护府需要过山，五人骑马走了三日，才能看到远处伫立的城市，花木兰深吸口气，眼中出现怀念，尽管在那里的时日很短，但都护府是曾经所有长城守卫军的梦想——加入长城守卫军，不就是为了能在都护府拥有一席之地吗？

“都护府……”

百里守约喃喃自语，他和铠都从未见过，只从花木兰和苏烈的口中听到过这座曾经燃烧无数英魂的城市，长安驻守边关的将领都会在这座城中驻留，从这座城离开征战沙场。

只可惜，都是过去了。

进入城门，穿过无人的街道，踏上长长的阶梯，都护府并不似玉城那般带有云中漠地的风采，一砖一瓦都带着肃穆。

“再往上走，就是将军殿了。”

花木兰停下脚步道，将军殿，曾经守卫边关拥有功勋的将领都会在那里留下姓名，苏烈的握拳，同花木兰对视一眼，深吸口气向上走去。

都护府最中心的殿宇就在长阶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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