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视角十四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人传信，皇上来了凤仪宫，主子早早的让人备好了茶点。

武曌：皇上可是累了？

皇上：哎，还是曌儿这让朕舒心。

闻言，主子只抿唇一笑

武曌：哦？那皇上为什么几日都不来臣妾这呢？

武曌：是嫌弃臣妾人老珠黄了吗？

皇上急忙将主子揽入怀中，辩解道

皇上：怎么会？爱妃国色天香，若不是有国事要处理，朕真想天天陪着你。

武曌：臣妾谢皇上厚爱。

紧接着，主子话锋一转，轻声问道

武曌：皇上最近忙于国事……是因为父亲的事吗？

很明显，皇上也没想到主子不仅没有避嫌还主动提起此事，惊讶之余却带着些许厌恶，态度瞬间冷了下来松开了主子。

皇上：哦？看了皇后对朝中之事很是清楚啊。

闻言，主子只缓缓垂下眼帘，静默不语，过了一会才抬眼看着皇上，眼底一片湿润。

武曌：皇上是在怀疑臣妾染指前朝之事了吗？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况且此等大事……还是与自己母族有关的大事即使未在前朝安插势力也定会知晓，皇上其实心里清楚，这么问也并不是真的怀疑，只是顺势而言，而没想到主子便这么“死脑筋”似的，直直的说了出来，当下便有些不忍了起来——看来主子的目的达到了。

皇上：当然不是，朕只是……唉，你莫要多问。

而主子却抬起朦胧的泪眼直直的看着皇上，哽咽道

武曌：可是，为什么皇上不信任臣妾呢？皇上就笃定臣妾会为父亲求情吗？臣妾是父亲的女儿，可是臣妾更是皇上的妻子啊！

似是没想到主子会这样说，皇上只愣愣地看着自家皇后。

皇上：……曌儿？

武曌：这些年，臣妾未能为皇上诞下龙嗣，可是皇上并未弃臣妾如敝履，依然宠爱臣妾 ，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心里都记着。

我连忙上前扶住主子摇摇欲坠似要倒下的身体，柔声开口道

冬儿（言念）：娘娘……

主子摇了摇头，用绣有青竹的手帕拭了拭泪，缓声道

武曌：臣妾愚钝，身在后宫也不懂前朝之事，不能为皇上分忧，但是臣妾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况且家父年纪大了确实也不太适合操劳奔波了……臣妾知道皇上您这么做是在尽力保全父亲保全武家，臣妾……又怎会为父亲求情？

皇上：这……还是曌儿最了解朕的心意啊！朝中那些酸儒老匹夫一个个的都指责朕，却不体谅朕这么做也是也是有朕的苦衷的，唉……

见状，主子斟了一杯茶，奉给皇上，又接着开口道

武曌：臣妾明白，父亲一事……臣妾只希望父亲能在家好好休养，享天伦之乐。

尔后主子低头话锋又是一转

武曌：臣妾……臣妾知道皇上仁德心善，觉得对臣妾和家人有所愧疚，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的一切都是皇上的，臣妾和姐妹们所有的本就是皇上给的，又何谈亏欠呢？所以……所以皇上不要再过多赏赐武家了，皇上这么做，宫里的其他姐妹心里也很难过，还有可能干扰到前朝……

说到后面，似乎已经是想象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宠爱别的女人的画面，主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些酸涩，但随后又像是被自己所说所想的惊到了一样，主子连忙低头别开目光，慌张道

武曌：这……这是臣妾的一些愚见……还望皇上不要责怪……

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而又有点愚蠢的女人，皇上不用说，再闻此言更是感动不已

皇上：能得此贤后，朕如何能不高兴啊？

皇上：曌儿放心，朕定不负你！

我瞧瞧退出殿中，走到凤仪宫外，来了一段时间的小柳子见我皱眉愁着一副脸，好奇的凑了上来

小柳子：哎，言念姑姑，您怎么愁着一张脸啊？

我上下打量了他，然后继续走

冬儿（言念）：没长教训？主子的事莫多管

闻言小柳子倒是不惧，打着哈哈

小柳子：我这不是担心主子吗？这谁人不知皇上敬爱皇后？咱主子也是仁德之人，上月那个红麝粉……

冬儿（言念）：说到此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噤了声

闻言我站住脚步，将人拉到隐秘处质问道

冬儿（言念）：你如何得知？我记得这件事主子叮嘱过封锁消息。

小柳子一脸挣扎纠结，半晌才叹道

小柳子：言念姑姑，要么我怎么说主子真的是仁善之人？差点被害了还想着后宫不和睦会惹皇上烦心而委屈自己隐瞒消息。

我皱眉，正色道

冬儿（言念）：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

小柳子：言念姑姑……不是我诋毁孟公公，这红麝粉原本就是我发现的，孟公公那天没有检查出来，是我检查出来，我想着本就是为主子效力也不求封赏，但是孟公公却威胁奴才强占了奴才的功劳……奴才，奴才实在是……

冬儿（言念）：你胡说！孟全是跟着主子从棠梨苑走过来的老人，他怎会如此？

小柳子：哎呦，我的言念姑姑啊！您们的关系我能不知道吗？我犯得着扯这么大又明显的谎吗？

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我沉默了下来

见我在思考像是在回忆孟全的所作所为，小柳子也不急只看着天

最终，我叹了口气

冬儿（言念）：唉……倒是委屈你了，小柳子。

听我这么说，小柳子立马喜笑颜开

小柳子：哎，不打紧不打紧，我是奴才，我还年轻，这些东西没啥好计较的，主子好我就好嘿嘿嘿。

我挑眉

冬儿（言念）：看不出来你还挺忠心的？

小柳子：言念姑姑你这是什么话？主子值得啊！她对我们这些宫人都这么好，我再不尽心尽力对她，那还有天理吗？！

我被他逗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冬儿（言念）：嘶，你既然能发现红麝粉……你是懂得点药理的吧？

小柳子：？是懂得点，怎么了有事吗？

冬儿（言念）：唉，你刚刚不是还问我为什么愁着脸吗？

冬儿（言念）：其实是主子，这段时间你也知道，前朝不安宁，皇后娘娘担心母家，皇上又好久不来看她，娘娘心里急啊。

小柳子：可是……可是皇上今天不是来了吗？

冬儿（言念）：问题就出在这啊！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母家出事，娘娘替自己父亲求情，皇上也被朝事烦的不行，这不就对娘娘说话重了点……唉

冬儿（言念）：你既然懂得药理，又细心，这段时间就好好照顾娘娘，别让娘娘做傻事。

小柳子惊讶的长大了嘴

小柳子：啊……这，这……

冬儿（言念）：你领不领命？

闻言，小柳子立马跪了下来

小柳子：言念姑姑既然信任我，我定会尽好职责！

我点点头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

冬儿（言念）：你去干事吧

小柳子：是！

等小柳子走后，我神色冷了下来，唤出几个影卫让他们紧盯着小柳子。

小柳子是其他妃嫔派来打听消息一事在他还没来凤仪宫时主子就知道了，那次红麝粉作的伏笔，今日总算是用上了，且看谁来上钩吧。

皇上走后，我回到了凤仪宫，向主子汇报情况，主子不见丝毫皇上在时的深情与悲伤。

武曌：办妥了？

冬儿（言念）：回主子，已经派人盯着他了。

主子看着殿外的天光，感叹了一句

武曌：真是漂亮，可惜不是黄昏时候的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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