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眠亲手杀死了她的爱人,在梦里。
那感觉过于真实,小眠似乎感受到有液体飞溅到脸颊上,她伸出手抹开,掌心里一片猩红,仍然带有人体的温度,她自己极力掩藏在内心的关于那天的记忆画面与现在面前的景象完美地重合在一起。梦境中的时间流逝在小眠举冲锋枪射杀玖儿的那秒开始逐渐放慢,子弹击出枪膛后,小眠的眼前便模糊起来,玖儿的身躯在周围柔和的白光中变淡。玖儿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她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再次的死亡。当冲锋枪的子弹头将要击中她的额头时,小眠已经无法看清那熟悉的脸庞,小眠只能依靠着那抹早印在自己心脏和脑海中的朦胧瞳色辨别她还没有离开。
玖儿:Goodmorning,小眠。
小眠听见玖儿轻笑着说出这句话,紧接便是一声物体被击穿的巨响。
小眠:玖儿!
小眠几乎是吼出她的名字,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没大没小【被打】)
她醒来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击大脑。该死,药物的副作用。小眠扶额咒骂了一声,紧闭双眼缓解着不适。好在她服用的剂量并不算多,五分钟后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卧室里的场景渐渐恢复清晰。这时小眠才发现自己坐在床上。梦里的动作也会联系到现实吗,小眠苦笑了一下,起身下床。如果玖儿看见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嘲笑自己,小眠边胡思乱想着,边抽出一张纸巾擦去自己脸上汗水和泪水的混合物。
小眠开始期待夜晚的降临了,因为她会在梦中与玖儿再次相见。她白天仍然如往常一般接受DMM的委托,完成任务领取佣金,然后回家休息。但小眠很少失眠了,每到21时她都会准备好一杯热水,和两粒药片一齐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再拿出一份报纸翻到背面玩起数独来打发药效发作的时间。等到困意来临,小眠便会摘下鼻梁上看报纸时才戴上的服镜放在一旁,她今天没有握着能量剑,而是拿起玖儿的头饰抱入怀中,将整个人藏在被子里入睡。
玖儿:小眠!
玖儿看着她,惊喜地叫着她的名字。
玖儿:你来啦!ah...你还带着我的头饰!
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小眠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抓着的物品。她举起帽子虚戴在玖儿头顶,对方则默契地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玖儿的手指拔开自己额前的有些过长的刘海,小眠一眼就注意到她额前那淡淡的伤痕,她据了抿嘴将头饰轻别在玖儿头上。
玖儿:哼哼,怎么样小眠?
玖儿冲她做了一个比耶的手势。
玖儿:气质没有丝毫减少吧!
小眠只是轻轻地点头回应她,亲吻了玖儿额上的伤痕。
久而久之,小眠知道了,只要她进入睡眠时手接触到的物体都可以在梦中出现。他喜欢看到玖儿吃披萨时眯着眼睛一脸满足的模样,也喜欢看到她收到自己送给他的玫瑰花时满脸通红却又假装不在意地用手指拨弄花瓣的模样,还有玖儿弹古筝时唱歌的样子,以及玖儿打磕睡到呆乎乎的样子......小眠的愿望在梦中得到延续。
但美梦总有醒来的时候,每到这时,都是双方最痛苦的时候。如果小眠想明天再次梦到玖儿,她就不得不杀死玖儿,尽管玖儿说她现在没有痛觉,但受到伤害的地方都会留下痕迹,就如同诅咒一般折磨着小眠。玖儿身上的伤痕不会随着时间褪去,只会与她们见面的次数成正比般增长。小眠不想再看见玖儿受伤,这会让她的羞愧占据她的胸腔,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救下玖儿。小眠尝试过逃避,她不用任何方法去伤害玖儿,但第二天她仍然梦见了玖儿,玖儿背对着她,在小眠强硬地命令下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双臂上满是划痕,是玖儿拆下古筝的琴弦硬生生地割破自己的皮肤,完成死亡的行为。
玖儿:我很抱歉,小眠。
玖儿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
玖儿:我只是想和你再见面而已……
小眠没有说话,她不会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恼怒吗?还是后悔呢?她分辩不清内心的感情,她没有责备,只是将对方搂在怀里双手轻拍着玖儿略消瘦的背部宽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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