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可云负责（7）

一路上，陆尔豪脸色沉得像阴雨天，他一句话不说，目视前方道路。

来到红绿灯路口，看着行人在车前过，他突然道：

陆尔豪：“予安，爸昨天去过李副官家了，在路上遇见了佩姨。”

瘦长结白的手忍不住握紧方向盘。

陆尔豪：“佩姨见过那孩子的模样，爸于心不忍想让我对可云负责…娶了她。”

「二夫人」「做小」这两个词他甚至说不出口。

秦予安脸色有点白，抱住微微发颤的手臂。

秦予安“可云的确让人心疼…还有那个孩子。”

陆尔豪从后视镜看她隐忍不发的模样，又急又心疼。

陆尔豪：“我弥补还不够吗，难道要我一命偿一命？现在是新时代，况且我又不爱可云。”

秦予安“或许等我们完全医治好可云，爸就会打消这个想法。”

秦予安红着眼眶，撑起一个笑。

陆尔豪心疼得要命，但没办法，红灯变绿灯，他只好先专心开车。

陆尔豪：“予安，你别着急，有介文哥的帮助，我们一定能在一年之内唤醒可云，到时候我们安安稳稳过我们自己的小生活。”

秦予安“嗯…”

陆尔豪：“予安，不哭了好吗，你眼睛红红的知不知道我心有多痛？”

秦予安“嗯…”

秦予安将脑袋靠在车窗，从后视镜的可视范围脱离，一双明亮的杏仁眼噙着泪，每一句回应都是她从喉咙压迫出的。

回到家，陆尔豪刚停好车，回身寻找秦予安。

但秦予安将手抽离，说她累了，想回房间睡一会儿。

看她要下车，陆尔豪先一步打开车门，手臂穿过她腿湾将她抱起。

陆尔豪：“心情再怎么不好，午饭要吃，我亲自下厨，你看看我有没有进步。”

怀里秦予安点了点头。

陆尔豪抱着人走进别墅，佣人看见他们自觉噤声。

怕踩空楼梯，陆尔豪也不敢看她，只能说：

陆尔豪：“予安，就算可云这辈子医治不好，大不了我偿命嘛…”

秦予安“不准胡说…”

秦予安“既然药物可以控制可云的病情，介文哥专门配制的药品辅助催眠，我们又这么努力帮她唤醒回忆，一定可以。”

秦予安“就算…”

她吸了吸鼻子，轻呼出一口气，然后咽下哽咽。

秦予安“就算可云真的治不好，那也应该是我退出，她为你生了孩子，尽管那孩子死去，但她理应成为你的妻子。”

忽然，上楼的脚步停住，秦予安微微抬头，结果脑门一疼。

陆尔豪恶狠狠啃了她一口。

她没忍住摸了摸，成功摸到俩牙印。

秦予安“……”

秦予安“你咬我…！！”

原本就委屈，结果他还啃她，秦予安大哭，像个懂事的小孩终于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陆尔豪：“予安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生气你说这种话。”

陆尔豪惊慌失措，站在楼梯半道他都怕他不注意俩人一块摔下去，抬腿就要继续上楼。

秦予安“我不回房间！”

秦予安倒没挣扎，只是哭得越来越难过。

陆尔豪轻叹，转身小心地坐在台阶，把她放上大腿搂好，抽出手从内衬口袋掏帕子给她擦眼泪。

陆尔豪：“不哭，脸哭花了不好看了。”

秦予安没空搭理他，倒是哭声变小了。

见状，陆尔豪细心纠正他每一句话的意思。

渐渐的，哭声小了。

一句令人六月寒的声音不轻不重响了起来。

盛介文：“你要娶谁？”

这冷死人的话又吓死人的语气不是盛介文还会是谁。

陆尔豪硬着头皮探脖子往楼下看。

只见盛介文抬着眼皮往上睨。

那眼神明摆着告诉他，不解释等着收尸。

十分钟后…

客厅里，盛介文单手环胸，手上转根钢笔，而陆尔豪做错事似的垂着头，紧张地等待审判。

笔停，他说：

盛介文：“在我手底下的病人没有治不好的，除非归西。”

盛介文：“至于陆振华的想法，你只需要哄好小安，我会通知白正擎和姑父，让他们出面解决。”

一听，陆尔豪惊惶抬头。

盛介文嗤笑，随即收好笔起身。

盛介文：“别这副表情，你以为你能瞒多久？难道，你连坦诚的勇气都没有？要小安欺骗家人替你遮掩？”

被戳中心思，陆尔豪不禁红了脸。

陆尔豪：“…介文哥，我承认我自私，如果不是你先入为主发现，我可能会隐瞒一辈子。”

陆尔豪：“我太怕…失去予安了。”

盛介文摆摆手，

盛介文：“知道了知道了。看在小安的面子上，我会将这件事说得委婉点。”

盛介文：“不过…”

他话锋急转。

盛介文：“如果白正擎要揍你出气，我不会拦着。”

陆尔豪：“嗯！我会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陆尔豪：“介文哥，谢谢你。”

盛介文：“谢错人了傻小子。”

盛介文：“小安含泪睡着的，你记得毛巾包裹冰块冷敷，然后给她眼部按摩。”

说完，盛介文离开了别墅。

想必是去通知了，予安是秦白两家的宝贝疙瘩，谁敢让她委屈，那就是不想在上海混了。

深夜，时钟指针从罗马数字一缓缓移开。

今晚月色朦胧…

秦予安睡醒时，床边趴着一人，她坐起身盯着床角的暗影好一会儿，眼睛逐渐接受了夜色，她看向那人影。

是陆尔豪趴床边睡着了。

她小心抽出他手里紧攥的毛巾，一点点挪动身体，从床另一侧下去。

可床面是软的，秦予安一双脚刚踩在地毯，身后陆尔豪就醒了。

他拳头放在嘴边，一个个长哈欠不受控制打了出来。

强忍疲乏，陆尔豪让她不要乱动，天黑容易磕碰着。

但他转身去浴室，砰…一声细微的碰撞声蓦然响起。

秦予安随即看过去，担心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关心的话。

等陆尔豪将打湿的毛巾敷在她眼睛上，他握着她手，和她道歉。

可伴随他温柔的话语，秦予安只是木然点头，因为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的是可云。

突然，秦予安意识到她心底正有股异样情绪在躁动。

她捂住胸口，怅然地眉头微微皱起…

陆尔豪还以为她不舒服，扶她躺回床上，接着说去准备餐食，但被秦予安拉住…

她眼里第一次流露出请求。

秦予安“别走，陪我。”

陆尔豪沉默了一瞬，然后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陆尔豪：“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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