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的千斤石锤轰落在他身侧,扬起的石灰在瞬息间弥散。那是一线的距离,生与死的交界,巫师不再留手,以法杖作为利矛向对方刺去。可雨林比他预料的还要敏觉,在他动作初起时,早已预感到了他的用意,出击的法杖在触碰到她的前一刻,身形已经迅速退至数丈之外。
神秘人:喜欢我给你带来的惊喜吗,巫旅
冰冷暗带嘲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意识时,一把锋锐的匕首悄然无声地没入他的后心。
巫师你说呢
红色狐狸面具下的神情面带不悦,他将匕首抽出,眼前的幻影倾刻间消散。
神秘人:没想到经过先前的防守,你依旧留存光能
巫师那也只不过是你在战斗中对敌手轻视的想法罢了
他不虽相信巫旅的说辞,但戏谑的言语中升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焦虑,巫师的身影再次出现,矗立在碑堂法阵的阵眼前,启动的开关就在他的脚边。
神秘人:别太可笑了,你不会还想依靠残存的心火开启这庞大的法阵?
先不提巫师的心火之力是否真能强大到可以再次运转阵法,就凭后者仍能利用诡异莫测的巫法来应对处于黯侵染狂化状态下的雨林与他,心怀怨恨的造访者也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瞒过禁阁丑陋真相的骗徒,即便是深受重创,也在所不惜。
如果他放过了,他所做的一切算什么?他算什么?他的恋人又算什么?
碑堂中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痴烛香,足以印证着他此刻内心的愤怒与不甘,怨恨转化为实质的攻击,他用尽十乘十的力量去迎接巫师突然间发动的强劲巫术,去揭露用尽心机赌博的猜测—— ——最终是他赢了。
内心的焦虑被平复,他的博弈也得到了证实—— ——后者看似强劲的攻势其实如同虚设,在他利刃刺入的刹那,如千穿百孔的巨大城墙般在瞬息间崩溃,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本相摆在红狐的面前。
他催动痴烛控制狂化状态下的领主,与她一同围攻垂死挣扎的巫旅,可后者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漆黑的瞳孔里平静无澜,深色的斗篷翻起,径直迎对二者的攻击。
巫师并不打算硬扛,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法杖尖端的凹槽将造访者的利刃准确无误的嵌住,他作势用力将杖身一扭,连带赶到的千斤石锤一起拦截,利用惯性将攻势调转了方向。
原先以为他在苟延残喘的袭击者,此时恍然间惊醒。一切本就是他的诡计—— ——扭转方向的能量被他调控,二者的攻击毫无偏差的落入碑中的阵眼,法阵在那一瞬运转,快速的将他与领主的光能剥离。
他猛的将手一撒,久随多年的匕首被遗弃于对方的杖身,雨林半跪在原地,破损的石碑立于她的跟前,体内大半的光能被抽走,让她被操控意识得到了片刻的放空,她无意识间仰首,瞥见石碑上的墓名,混沌的淡金色瞳孔里泛起晶莹的泪水。
巫师并没有留给对方喘息的时间,在造访者松手的刹那,反手出击,在对方的臂弯烙印下一个巫痕。后者察觉到他不良的用意,来不及多想,与他迅速拉开距离。禁阁内的绝密阵法在被第二次启动后,不如第一次般幸运,它始终没能躲过外界的关注,禁阁的阅历者与长老们已经率先有了行动,再打下去,复仇将毫无门道,一切的形式都会对自身不利。
神秘人:靠!
愤怒的鬼魅忍不住口吐粗语,血红的眼眶里布满血丝,他带着满腔的恨意退至于碑堂的斜坡,在饮下怀中的药水后,利用缩小的体型急速遁入壁墙冲逃逸,比来时的还要不堪。
危急的形势已消,巫师轻声叹息,转身轻扣领主的肩膀,试图将她从迷茫中拉回,结果却适得其反。雨林淡金色的眼睛在转向他时忽的变得血红,黯元素在他疏忽的间隙里将领主吞没,一股比先前还要暴力的气息在碑堂中弥漫。
巫师怎么会!
他来不及躲避,用巫术护住周身,正面迎上了千斤的石锤。墙壁被洞穿的巨大声响,从一楼连贯来到二楼的书阁,无数的纸页在翻腾的烟尘中纷飞,巫师撞击上高处的书架,连带着众多的书籍一同落下。
白鸟:嗯!什么鬼?
白鸟在无视了狮子的警告之后,进入藏书阁的下一秒,耳边传来轰隆的巨响,紧接着一道令他眼熟的身影以光速横飞坠落在自己身前,被成堆的藏书片刻埋没。他好奇的走上前,毫不畏惧地将手探入书堆,中拔出一顶破损的巫帽。
巫师还给我...
一只冰冷惨白的手从下方钻出,紧紧的扣住他的手腕。白鸟被吓了一跳,刚准备全挥出一拳,下一秒却与一双如深潭般的黑色瞳孔对视。
白鸟:额...那个啥,我给你安回去
他立刻将巫帽放下,将对方拉起,正想询问巫师到底发生了什么,话未脱口,却从其身上闻到了一股令他遍体生寒的烛香,令他当场呆愣在原地,那是凛冬团抹不去的阴影,仇恨深入骨髓。
巫师警告那边的光之子,让他们离那儿远点...
巫师喘着粗气,一道血色从他的嘴角缓慢溢出半响,半晌他察觉到对方的失神,顾不得其他,反手将凛冬的向导拍醒。
巫师: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
巫师紧握他手腕的指节微微发白,严厉的呵斥。
#白鸟:一句话...
白鸟将他的手腕反握冰蓝色瞳孔里寒意如实质,湖水被冻成冰晶。
白鸟:但有你身上这个香烛气味的人,他在哪里...
巫师被他的反常盯住,于是带着情况的危急向他解释。
巫师逃跑了...留下一个烂摊,等着救!
话音未落,耳边的轰鸣声加剧,狮子伴抱着小啾啾与雨林剩下的两名光之子一同退至他们的身边。
空中的尘灰被一把巨锤横扫,立刻向一边散去。身着一身修长墨袍的领主矗立于众人的眼前。
她银白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白皙的皮肤带着。丝丝缕缕的血痕,眼白里发着黑,淡金色的瞳孔被黑暗物质污浊,眼神冰冷又淡漠。
蕉:你最好给我们雨林一个合理的解释
蕉将拳头紧握,愤怒的眼神紧盯着巫师学生,将她拉住,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学生蕉现阶段是稳定领主,再多的争执都是无用功...
雨林的跟随者将目光投向了飞行的冠军。
学生:小狮,既然你与小啾都看到了,我们也没有必要隐瞒
狮子并没有说话,两年前因墓土的屠龙事件重返霞谷后,雨林的领主就几乎与他断绝了联系。暂不提这件事故的起因,师徒二人的关系向来不错,这种连一封慰问的信件都没有的疏远,使他早就察觉到了异常。
他将小啾啾放下,将孩童推到蕉的身边。
狮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他在注意力集中被黯侵染领主的同时,分出一丝余光望向巫师。
巫师:分成两路人,一路去追击元凶,另一路留下,共同牵制领主
#蕉:你说的倒是轻巧,怎么追
蕉不满于狮子向巫师的请教,先不提后者的可信度,雨林出事前就是巫师先以新研药物的说辞将领主带走,她向来不相信所有的意外都是巧合,善变的巫族自古以来更不受光之族人的待见。
狮子:蕉姐,要以大局为重
狮子的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蕉眉头一皱,想再度开口争辩,袖口的衣襟却在此时一沉,小啾啾拉住她的衣袖,孩童的眼睛里充斥着惊恐与慌张,涌到嘴边的话,被她就此压下。
巫师我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巫痕,只需要利用光能的感应,就能捕捉到他移动的轨迹
学生:这两路人怎么分?
巫师还请雨林的各位先去追击此次事件的元凶,另一路留下合作制约狂化的领主
学生将目光投向蕉,见她默不作声的将小啾啾拥入怀中安抚便向巫师点头致意。
#蕉:小狮,领主就交给你们应付了
蕉轻拍着孩童的肩背,流露出与先前暴怒是截然不同的沉稳。她将目光无声的锁定在霞谷光选的身后,眼神里的信任使得凛冬的向导在一旁不禁重新掂量他在雨林之前的地位。
狮子:请你们放心
小啾啾的心神在安抚间稳定,她忍住颤抖离开了蕉的拥抱,稚嫩的脸颊上,恐惧已经转换成了雨林战士特有的坚韧。她从背后的随身小包内挑出矮面,牵住两位姐姐的手,像学生先前一样向众人点头致意后,立刻带着二人遁入楼阁的层壁,发挥天生对光能的超强感应,追寻元凶遗留的痕迹。
雨林的改势在下一刻袭来,三者以他为中心迅速退开。狮子刚一落地便向领主的方向冲去,对方察觉他的举动,嵌入地面的石锤,眨眼间向他扫去。他灵敏的闪身躲开,黑金色的斗篷舒展,径直一脚蹬上雨林的肩膀,毫不怜香惜玉,关节明显的错位声传入耳畔。
#白鸟:真狠...
二人的纠缠竟一时难分上下,凛冬的向导在藏书阁的一侧伺机而动,冰蓝色眼睛里的湖水已经将怒心压下,在心中暗自衡量追击仇敌或是留下协助的利弊,并不急于上前帮忙。
白鸟:或许...现在出现的一切本就不是巧合...
他斜眼睨向巫师,巫旅正将法杖的尖端对准雨林,一条条加速消耗光能的咒术法印在空中飞掠而过。
白鸟:我可提醒你一句,再怎么耗下去,狮子可抵制不住狂化状态下的领主
巫师这得取决于你的意愿
巫师在良久后作答,漆黑的眸子如深潭,在思量间将仅存的光彩吞没,样子一如百白鸟初见他时一般的冷淡,不近人情。
真不知禁阁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竟能让这个丝毫不通情意的巫旅驻守,心甘情愿的静坐十多年的光阴。
一只纸做的飞鸟从巫旅的袖中飞出,从白鸟略带嫌恶的面庞前划过。
巫师:纸雀会事先通知楼阁上的长老与阅历者,他们会在禁四阁层布置简易的光能法阵,用来压制狂化的领主。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合力,尽可能的消耗她体内的光能
狮子禁四阁层?
远处的光选在战斗中分神,他与雨林的石锤险险擦过,狮子的心中涌出几分焦虑。
狮子拦截雨林的法阵要设在那里?!
巫师:没错
巫师在回复完白鸟后,迅速来到他的身边,一杖挑开巨锤的方位。
巫师:现阶段的禁阁所仅存的光能,也只有那里最为强盛
巫师知道他关心的所在,那里也有着二人共同的顾虑。
#白鸟:取决于我的意愿(心想)...
白鸟纤软细长的眉睫扑闪,内心也是一阵起伏的涟漪,昔日残害凛冬团员的仇敌又再一次显现踪影,他不会轻易放过报仇的机会,但也舍不得抛开这一提高峡谷光选信任度的良好时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决策的天平经过一阵强烈的晃动后,倾倒向后者,谁叫那个家伙离自己更近。
他一跺脚,怀着无奈的心思窜进围殴的混战。
白鸟:小狮子,我来助你!
狮子去你的小
三人在无言的默契里配合,有效的限制除了雨林狂化的破坏范围,半躺巫师率先从混战中抽身,径直飞落入二楼升起的飞阶。
巫师:把她引去禁了三阁层!
二位少年在收到指令后快速跟上他的脚步,雨林的领主紧跟其后上升的阶台在空中开始疯狂的摇晃。
白鸟:希望这古董能撑到最后...
白鸟在战斗时仍不忘碎嘴念叨,可手中的动作却出奇的利落,与他平日轻率的行举截然相反。他在混战中瞥见即将落于狮子额前的巨锤,他下意识上前,一把揪住雨林银白修长的秀辫猛的往后一拉。既成功的拯救了霞谷的光选又完美地拉起了领主的仇恨。
雨林的身形在三人面前一顿,狮子警觉的后退,转头望向白鸟,看见他手中零星留存的几根银丝。不由陷入一阵沉默,不用凛冬的向导再特意观察,森冷的杀意与危机感已经爬满他的全身。
狮子傻瓜,你扯他的头发干什么?!
白鸟:呆子,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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