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来人，把小乔送到丁香镇，听候周瑜大人审讯！”

小乔休养几天后，在周瑜到来前一晚上，被大乔告知要将她送去曾经的村庄。

小乔穿着囚服带上镣铐，那镣铐早已被大乔换成中空的，但此刻看着妹妹，她还是忍不住心疼。

“姐姐会尽全力护住你的，你别担心，都督向来公正聪颖，不会冤枉你，若是真的冤枉你，我将他碎尸万段也会保住你的。”

“姐姐，我相信你，记得早点接我回来，我一个人在牢里真的好害怕。”

目送小乔离开视线，昨晚上的对话久久回荡在脑海里，大乔只能叹口气，继续和扁鹊商量对策。

次日，周瑜亲自率兵整治了凌乱的江郡，通行的还有孙家长女孙尚香。

周瑜第一时间差遣部下补给物资，再将医者交给扁鹊和庄周，听说了孙夫人的逸闻，特来拜访，要不是那位传闻中的孙夫人整治，怕是要花更多功夫。

就算已经吃了抗原药物，为了身份不暴露，大乔依旧还戴着面罩来见。

“孙夫人，久仰大名，真要替江郡百姓多谢孙夫人了。”

大乔见来人相貌堂堂，眉眼柔俊，衣冠整洁，大乔隐约能从他的衣物上闻到清淡的兰花味。

传闻中精通文武音律的魔道天才，果然名不虚传。

旁边的孙尚香面容玲珑妩媚，一身黄裙，显得尤为俏皮可爱，在这压抑的天壁下，给众人带来了一抹光彩，那一瞬间她突然很想小乔。

“疫病一事，雨台修建已快完成，只需扁鹊神医制药降雨便可。”

周瑜紧接着说道：“多谢各位几日劳苦，孙总督被奸人所害，如今已经归去，我亲手操办丧仪，于是多耽搁了两日……”

“停，别说了……”

大乔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又问：“他真的，走了吗……”

“走……走了……”

周瑜别过头去，眉眼凄凉，很显然，除了大乔，孙策的死同样也给周瑜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一旁的孙尚香却安静得很反常。

秦缓听说孙策去世，心口一凉。

怪不得没有回信……

懊悔，自责，如果当初自己送他回家……

“阿缓，不是你的错，别难过。”

“我不可能不难过……你早就算到了吧……如果注定救不回他，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救他？就为了一个破玉玺，让我一辈子活在救活他却没能保住他的自责里吗？”

“不是这样的……”

“够了，那些委屈我都觉得没关系，为你，我心甘情愿忍受那些，可是你就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吗？玉玺，天下，你爱所有人……唯独不在乎我，是吗？那我算什么？十多年来的感情说利用就利用对吗？也对，你庄贤者是什么人啊，你自己走了几万年的光阴，我这十多年又算得了什么？”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吗？”

庄周转头不再搭理他，只是静静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整理心情。

周瑜在跟大乔聊了许多之后，周瑜终于知道了真相，医者溯源信息也不是因为小乔，但为了止住众口悠悠，还是需要先去丁香镇走个过场，待平息疫况，才能还小乔清白。

周瑜打算立刻启程，不想在人堆里见到了那熟悉的老友。

“哟，稀客啊，没想到你诸葛亮也会委身来我吴地。”

周瑜一改对待大乔的亲和态度，见到诸葛亮就开始怼，怼得含蓄有有理有据，似乎在损他，又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在这。

“公瑾，好久不见。”

诸葛亮微笑，那绝世容颜之下有些骄傲，却是掩盖不住高兴。

“等本都督回来，定要严加审问你。”

“那你可得赶紧回来。”

周瑜无暇再和他斗嘴，两人见面就斗，可是最终内心最真实的情绪还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丁香镇，地牢。

光一丝都不剩，周瑜嫌地牢脏，叫人把小乔送到他房间。

“一个脏兮兮的囚犯，居然要送到房间，不过这小乔也是难得的美人，估计都督喜欢这种小个子女人呢……”

“可能是癖好吧，谁知道呢……”

两个守卫押着小乔走了出来，小乔也第一次见到男人的嘴这么碎。

只是审问而已啊……为什么要揣测……

小乔被两个高大的男人连拉带拽丢进了周瑜的房间，倒在地上，头发披散，不敢抬头。

“退下吧。”

周瑜赶走两个人，关上房门，才俯下身来看小巧的情况。

“乔乔？”

小乔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瞬间眼泪就掉下来。天真活泼的少女在连日的囚禁和亲人去世的悲伤里开始变得敏感，焦虑，这一声温柔的呼唤似乎是梦境一般，让她想也不敢想，眼前的人是周瑜。

“公……公瑾哥哥……呜呜呜呜……”

小乔扑在他怀里就哭了起来，连日的泪水全都倒了出来。

“好啦，好啦，我是来保护你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相信我，小乔。”

周瑜一直拍着她的背，知道小乔情绪平复下来。

“可是公瑾哥哥，他们都说你要……才会把我送到房间里……”

“我是担心你在地牢里挨饿受冻，才把你接出来照顾，没想那么多，这倒是给小乔造成困扰了，可那地牢实在寒凉，就先忍忍罢了，好吗？”

小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周瑜，昔日稷下的美好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稷下的星空，夏日的和风，元宵节的灯……

周瑜轻轻捧着小乔的脸颊，给她整理碎发，没等周瑜开口说话，小乔凑近他的脸颊，吻在了那带着兰花香味的嘴唇上。

天地寂静，万物安宁，时间好像一瞬间静止在这里。

是她年少时的悸动，是她久别思念终于得到释放，是不想留遗憾的弥补。

周瑜将她抱起，小乔就像小熊抱住大树一般将腿环在了周瑜腰上，手绕成环扣在了周瑜后颈上，周瑜脑袋空白，思念的情绪催使他回应小乔，撬开怀中人的贝齿。

这是他不敢也没来得及言说的爱。

爱情就本身就是一场双向的冲动。

两人终于松开对方，周瑜把小乔抱到床边，查看她带有淤青的脚踝。

小乔流泪，似乎是得到回应的喜悦，本来只是不想留下遗憾，给对周瑜几年来的暗恋一个交代，没想到周瑜也对她那样……可究竟是同样的喜欢还是只是欲望的驱使，或者只是一个男人的本能呢……

另一边的大乔和秦缓将无力回天的病人丢进回火坑，巨大的火焰炙烤着两个人的面颊，两人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却又默契地同时回头回到营地。

秦缓还在生庄周的气，但是表面生气，为了庄周能不用最终计划，他还是不辞劳苦扎在了药瓶堆里。

每天睡得最晚的就是他，众人早晨起来时却又能见到他早早将研究药水的火焰点燃。

夜晚所有人都安眠，秦缓默默地拿出了那瓶禁药。

“徐福，你说，我是用，还是不用呢……”

在研究下去也无济于事，他已经清楚这病的路数，只能依靠魔道力量干预，但是理论成功的话，自己的方法也可以。

只是，自己的办法，依旧是以那逆天违背道德的血族禁术作为基础。

将人的机体细胞全部换一遍，就不会被病困扰，并且运气好的，感染的人可以直接永生……有违天理，但是，他不想让庄周冒险动用生命能量。

密不透光的黑夜里，蔡文姬牵着秦缓的衣服，慢慢地跟秦缓爬上了雨台。

雨台上的灯被点亮，虽然只照亮一小块，足以让两人看清行动的方寸天地。

“蔡宝，可以了。”

“嗯嗯……”

秦缓将药剂倒进雨台的机关，蔡文姬催动魔道力量，一瞬间，云层间下起了密密的小雨，秦缓打起伞，正坐在了台子上，蔡文姬在一旁接过雨滴。

“雨是绿色的……嗯？又变成红色了……”

红色？

怎么会是红色？

红色……红色……

血族……徐福……

“怎么会是红色！？”

“阿缓哥哥，你怎么了……”

天空上方无数血蝠飞来，无数的眼睛闪着红色的光芒，将整个天地照的恐怖而压抑。

一轮不属于自然的血月浮现在天空上，又或许那不是血月，而是……一个法阵。

“哈哈哈哈……我的好徒儿，你的血族禁术，真是修习得纯熟啊……为师我自愧不如……哈哈哈哈……”

沉闷的机械声从血红的法阵传来，秦缓的瞳孔紧缩，浑身发凉。

“果然……是你设了很久的局……”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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