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解 暮剑琴师

母亲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泪水糊住了卡尔通红的眼眶，他浑身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如同窒息濒死的鱼儿一样痛苦的喘息着。

心脏抽搐般的疼，鲜红色的血从卡尔紧握着的指缝间渗出，洁净的床单上瞬间拉蹭出道道斑驳触目的血痕。

卡尔咬住手臂，竭力想要克制住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多年来被压下的记忆重新被唤起，又怎会那么容易被压制下去。

满是裂痕的镜子被重新粘合，又再次被撕扯，最后变得满目疮痍。

这个梦，打开了那段他既想触碰，又不敢触碰的混乱的记忆，儿时的美好如同伊甸园的美梦，连同着母亲温和的面孔一同撕碎在那场遍地哀嚎的大火里，是美梦，亦是噩梦。

那时他总会梦到这些，母亲虽然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每天总有大把大把的药需要吃，不喜烦扰，可一直都抽出时间陪伴着他，教他识字、弹钢琴，在后花园那片黄玫瑰丛中荡秋千，捉迷藏……父亲虽然经常外出，但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新奇的小玩意儿……

什么都没有了……

那时他孤身一人跟着那位先生学习，每当做这些梦的时候，他总会“发病”，先生为此费了很多心，卡尔做过很长一段心理治疗，但见效甚微，医生为了方便治疗曾经问过卡尔，梦里你最在意的是什么？

卡尔当时的回答是什么？

梦里有妈妈，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到家。

——————

抽屉里放着的镇定剂，是卡尔从“发病”后就一直备着的，药剂用多了会产生抗药性，所以除非迫不得已，卡尔都是能压过去就压过去的。

可是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沾有血迹的指尖还没碰到抽屉，卡尔整个人就从床上翻了下来，柜子上的花瓶被他打翻在地，碎裂的瓷片登时将他的手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可这时的卡尔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咚咚咚！”

“伊索！伊索？你在吗？”

门外传来约瑟夫急切的呼喊声。

卡尔隐隐约约听到门外似乎有声音，可他现在根本没力气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的约瑟夫感觉到卡尔现在很不对劲，吸血鬼对血液敏锐的嗅觉告诉他卡尔一定受伤了，干脆后退两步直接将门给踹开。

“砰！”的一声，没了门板的阻隔，血液的气息格外浓重，约瑟夫喉间微动，尖牙冒出，牙根隐隐发痒，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衣衫不整满手血迹的卡尔。

卡尔似乎认出了眼前的人是约瑟夫，他喘着粗气颤抖着用微乎其微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

“约……镇定剂……抽屉……”

尽管卡尔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约瑟夫还是听明白了，他上前扼住卡尔胡乱摸索的双手，从抽屉里翻出镇定剂给他扎上，尽量温声道：“伊索，深呼吸。”

“我……呼……”

卡尔颤抖的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剧烈，呼吸也变得有规律起来，现在的大脑十分混乱，想不到约瑟夫竟然会出现在门外，又恰好救了他……

约瑟夫低垂着眼眸盯着卡尔浅灰色的发丝，视线逐渐下滑，看到那带着些病态苍白的脖颈和下面隐隐跳动着的血管……

“好点了吗？”约瑟夫盯着卡尔的喉间，有些沙哑地问道。

“……嗯……”

卡尔轻声回应着，眼睛艰难的聚焦，状态逐渐平稳。

约瑟夫用一只手捂住卡尔的眼睛，低头慢慢朝他靠近，贴着他的耳朵劝说道：“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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