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阴
接连一个星期的阴雨天,腿上的旧伤又犯了,走路依旧很困难,医生说只能慢慢调理,好是不可能了,顶多只能缓解疼痛,酒馆的工作没了,身上只剩6英镑,得赶紧找到下一份工作才行。
5月29日晴
找了份零工,虽然挣得很少,但目前也没什么合适的了,消息还是不够。
……
一间十分简陋的卧室,除了简单的床和桌椅,就是一个老到掉漆的衣柜,虽然很简陋,但屋子很干净,一看就是屋主人很爱干净。
卡尔很自然的挺直了腰背坐在椅子上,面前的书桌上摆着一本刚刚翻开的日记本,素白的指尖轻轻在上面打着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纸页微微泛黄,边缘处还带着些红褐色痕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水珠沿着卡尔的发梢滴落在日记本的纸页上,瞬间便晕染了一圈字迹,卡尔对此不甚在意。
习惯了洗完澡不擦头发,白衬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扣子都没怎么扣,任由它随便散开着,露出大片大片苍白的肌肤,衬衫被打湿的地方紧紧贴在他身上,隐隐透出胸口处一道浅浅的疤痕。
卡尔的皮肤很白,不似常人正常的白,他的白沉积着多年的病态,带着些病气。
这病气是一个除非死亡,否则无法摆脱的诅咒,这个伴随他一生的诅咒会使他越来越虚弱,最终耗尽他的生命。
关于诅咒的由来,他知道的仅有他祖上是有名的血猎,曾有位天资卓绝的先祖不惜以极大的损伤封印了一位吸血鬼亲王,那位亲王自然不会心甘情愿被封印,他诅咒先祖不得往生,家族衰败,后人受病魔所缠,灾祸加身,宗族不出八代而尽绝,此咒无可解。
诅咒很快便应验了,先祖看着后人惨景无比悔恨,献祭灵魂以减轻后人身上的诅咒,且将封印之解定为“族人自愿以命‘换命’”
除非有受诅咒的血猎后人自愿以生命解开封印,否则那封印也能跟着那位血族亲王到死。
卡尔不理解先祖为什么会不惜代价的封印那位血族亲王——约瑟夫·德拉索恩斯。
究竟是什么目的才会让先祖那么固执呢……
卡尔曾查过许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但有效信息少之又少,甚至关于那位德拉索恩斯亲王的资料也同样找不出多少有价值的,只知道他是位亲王,实力很强,且十分擅长巫诅之术,是早期的初代血族,大概有个好几千岁了。
现在的卡尔正如诅咒所言,正好到第八代,病魔所缠,灾祸加身,还真真是一个也没少。
照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活不多久,等他死了,那位亲王的封印便也无可解了,想来也真是有趣。
……
母亲曾告诫过他,永远不要碰关于“血族”和“血猎”有关的事,离得越远越好,不要想着复仇,好好活着……
可他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仓皇逃窜的人,从未想过要放过他,躲?呵……
———
6月2日阴
城里来了不少衣着怪异的人,看他们的着装,很熟悉……是血猎?不,又是吸血鬼伪装的血猎!即使抢了血猎的牌子,但惧怕阳光的本性依旧没有变,他们在找人,和上次的是一批吗?不太清楚,暂时还没发现可以区分的地方。
卡尔握着钢笔的指尖微颤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一摊墨迹,他赶紧将手拿开。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过于潮湿的环境会让他感觉特别难受,尤其是腿上的旧伤,又开始针扎似的疼痛起来,虽然多年来早已习惯,但难免还是行动不便。
轻叹一口气,卡尔撑着桌子站起来,苍白的手背扣着桌沿青筋暴起,他一条腿弯曲,一条催绷得笔直,缓了一会,将衣服穿好,把日记本塞进抽屉里,带上一把伞便出门了。
早些年他的腿上并没有这么严重,单单只是小腿在阴雨天会有些刺痛的感觉,可等他逐渐长大,这种疼痛便沿着小腿开始蔓延,尤其是上个月他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后,整个人就像是去了一层屏障一般,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虚弱。
所以,计划可能比预期所想的进行的更不顺利。
雨越下越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卡尔从兜里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招聘琴师”,对琴师的水平没有要求,一个月八百英镑,但是需要在阴雨天去应聘。
应聘地址在纸张背面。
地址在城外,还是在城外一个很偏僻的山林里,距离并不近,如果卡尔步行过去的话,估计就得在次日凌晨回来了。
这张羊皮纸是他打算找一个新的工作的时候无意中捡到的,应聘内容实在太符合它的需要了,甚至一个月还能得到八百英镑,若不是卡尔从没对其他人说过自己要找的工作的想法,他都要以为这是有人故意放出来引诱他似的。
不管怎么说,卡尔都不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反反复复讲这张纸看了好几遍,除了差点把它撕了,卡尔没看出有什么,不过只能说是非科技的手段他看不出来,别的什么就难说了,他认识的唯一一个和这方面有关联的人眼下也不在这。
所以这个这个招聘对他而言只有两种选择,去,或者不去。
当然,卡尔还是选择去。
因为不管真是巧合,还是故意引诱,这人的手法都要比那群人“委婉”许多,可以先去看一眼,这人貌似并不想杀他,却又费力地引他见面,会是谁呢?
卡尔对他产生了些兴趣,有人追杀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的。
倾盆的雨落下,蹦起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裤脚,他走的很慢,甚至仔细看有些不协调,每走一步,腿上的旧伤泛起的疼痛便引得一阵心悸,或许他可以拄拐,这样能更方便一些,但那太容易被那些人察觉了。
虽然有些费劲,但总比给自己找麻烦好。
过了有一段时间,卡尔找到了那张纸上的林子,也找到了上面标注的有路的地方。
一条由方石堆叠的台阶。
卡尔之前来过这周边一趟,并没有看见这有这么明显的路,这条路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铺成的,既然不是近期铺的,那就是……“以前”铺的了。
有趣。
卡尔嘴角微微勾起,对接下来的事有了些期待。
台阶很长,且被重重叠叠的树木遮挡,压根看不到尽头在哪,林子里静的很,他只能听到雨滴打落的声音。
走了一段路后,再回头望去,原路早已不见,眼下场景属实诡异,静的有些吓人了。
还要走多久呢?
心里这样想着,走路也有些漫不经心,他再次拿出那张羊皮纸,看了看上面的路线,只要沿着这条路走,走到路的尽头就到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山间的风吹得他有些冷了,他想,早知道自己应该多披一件外套再出来。
突然,脚下踩到了一个异物,卡尔微顿,低头看去,那是一朵早已枯败的红蔷薇,因为被卡尔踩了一脚,已经有些不成样子,莫名的,卡尔想把它捡起来,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从看的这朵花的那一刻开始,卡尔就有些不对劲,他像是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他继续前进,而他无法抗拒,只能一步一步踏入那个无尽的深渊。
没来由的不安席卷了他的神经,一点一点化为粉末,洋洋洒洒尽散在空中,等他再次向前看去,眼前是一座巨大古朴的灰色城堡,而它的周围缠绕着同先前那朵相似的红蔷薇。
这是一栋毫无生机,处处透露着死寂的建筑。
石阶全部消失,唯留卡尔脚下这片空地、周围幽深的树林,和眼前这座令人不安的建筑。
卡尔站在那扇黑色铁门前,迟迟不肯再近一步,他在想他现在转头就走能有多大可能能走出这片林子。
“吱……嘎!”
面前的铁门突然就打开了,老旧刺耳的声音听着可并不让人愉悦。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进去,那来这一趟就没意义了。
大雨依旧没有任何停歇,乌压压的云挤在空中,不漏一丝缝隙,灰暗的光线给人感觉十分压抑。
卡尔迈开腿,走了进去。
“咔!”
铁门紧闭,不给他留半分退路。
卡尔朝着城堡的大门走去,小路周边的花圃里原先不知道种着什么,后来又被人给烧掉了,只剩下一摊黑灰色的痕迹。
城堡里的所有窗帘好像都是拉上的,卡尔从外面望,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咚咚咚!”
卡尔将伞收起来放在门口,敲响了城堡的大门,可里面似乎并没有人回应。
他又敲了一遍,依旧如此。
没……人吗?
大门轻轻一推便推开了,卡尔停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大厅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蒙上了白布,上面堆积着厚厚的灰,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了,除了门口这一点光亮,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哐!”的一声,门再次被关上,唯一的光亮瞬间消失不见,接待卡尔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卡尔难得不耐的皱了皱眉。
怎么又来这套,摔门什么毛病……
卡尔并不知道里有没有灯,只能摸索着去把窗帘拉开,摸黑行动肯定是不安全的。
他刚抬起脚,脚腕就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刺痛的感觉……这是缠在城堡外围的蔷薇??
卡尔从腰间抽出匕首,将其斩断,可从四周缠来的蔷薇藤蔓越来越多,他拖着带有旧疾的腿根本不可能反抗多久,匕首被打飞的那一刻,卡尔脚下一空,被藤蔓缠绕着四肢拖入一个未知的地方。
“呃!”
卡尔被那群东西缠着不知道扔到了哪,脑袋被拖的有些晕,他摔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疼,一个是因为可能并不高,再就是……他下面这个是……是软的……?
指尖抚过的是极为上乘的面料,慢慢向上,他触到了一片冰冷的肌肤……这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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