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背上的伤痕实在疼得厉害,让谷烟雨实在睡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梦见了自己许久不见的娘亲。
“雨生百谷,雨儿,娘希望你能和你爹一样,做一个润物无声的人……”
谷烟雨的娘不姓谷,她自从进了青楼,便只剩一个花名叫烟柳,据说是当初老鸨看她腰身纤纤、有弱风扶柳之姿,给她取的。
谷烟雨不知道自己爹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爹是不是姓谷。娘亲其实鲜少提起他,可谷烟雨知道,娘亲心中放不下他。她从娘亲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个亲爹的影子——一个饱读诗书、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娘亲最好的姐妹是一同进楼的玉兰姨母,玉兰姨母总说仗义多是屠狗辈,最是薄情读书人,小雨儿,你可不要被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骗了去。
谷烟雨心想,男子向来喜欢美娇娘,女子为何不能喜欢玉面郎?不过一想到自己那未曾谋面的爹,心中对读书人就多了几分偏颇。
所以她不喜欢“谷雨”这个名字,她不想润物无声。于是她偷偷翻了好久母亲私藏的诗集,私自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一蓑烟雨任平生”的“烟雨”。
至于为什么还姓谷,就当是为了母亲的夙愿吧。
“贵宗虽修炼秘术,但弟子衣着还是端庄些为好,以免败坏世人对修道者的印象……”
那个臭脸长老怎么管得那么宽,人家穿什么衣服也要管。
谷烟雨正迷迷糊糊地想着,夹谷立走了进来,问道:“雨儿,你可好受些了?”
这人一进来身上就带着一股浓浓的香气,熏得谷烟雨更难受了。她干脆转过头去,不理会夹谷立。
“雨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师尊也不忍心让你受罚。”夹谷立见状也不恼,在床边坐下,“你看,师尊这不就带了最好的金创药来给你上药吗?”
其实自己犯错本就该受罚的,谷烟雨并未因此生气,见夹谷立真的带了仙药来,也是心存感谢的。
“徒儿谢过师尊。让师妹来上药就行,不必劳烦师尊了。”
“无妨,本座既然说过亲自帮你上药,自然不会食言。”
谷烟雨只觉得自己背上一阵清凉,刚想着仙药就是好用,立马被疼得龇牙咧嘴。原来刚刚那一阵清凉不是金创药,是夹谷立的仙力。
夹谷立失笑道:“乖徒儿,你忍着点。”
谷烟雨频频倒吸凉气,闪着泪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师尊,轻点。”
夹谷立望着眼前少女白皙细腻的肌肤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手上抹药的动作也不经意放慢了,指尖下意识地轻划过她漂亮的蝴蝶骨。自己其实私下里吩咐过行刑的弟子手下留情,总不至于皮开肉绽,但没想到这小丫头皮肉如此娇嫩,还是被打成这样。听见这句“轻点”,一时间竟有些心神不稳,一股无名火燎烤着他的心。
不知道是为了分散她的还是自己的注意力,夹谷立清了清嗓子,开始和谷烟雨介绍些修真界的事情。
谷烟雨误伤的弟子来自星机阁,一个以占卜与符阵闻名的门派,门中多为符修;凌霄宗、修仙世家与合欢宗一样多为法修,只不过合欢宗修的是双修秘术;药王谷弟子擅长炼制丹药,多位丹修;妙音门主修音律,多为音修;万剑山向来以剑术称霸,多为剑修。除此之外还有些特殊的修士,如十万大山的妖修、大自在殿的佛修和魔域的魔修。
谷烟雨本就元气大伤,如今听着这些复杂的修真门派更是昏昏欲睡,可又不时被背上传来的刺痛激醒,待上完药,身下的罗衫早已汗湿。
原本上药步骤并不复杂,可夹谷立足足花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结束。他唤来两个外门女弟子为谷烟雨更衣,又叮嘱了两句,就转身准备离开。
“师尊,你对雨儿真好。”
谷烟雨半梦半醒间嘟囔了句,她幼时在楼里每每犯错挨罚,都是母亲托人找来清凉的药膏,半骗半哄地给她涂上。母亲总是朝伤口轻轻地吹口气,说吹吹就不疼了,谷烟雨想这大概是母亲的独门法术。母亲去了后,受了罚吃了苦就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咽,被人这么温柔地伺候还是头一次。
谷烟雨说完便睡了过去,留下两个外门弟子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夹谷立脚下一滞,侧身看向已经进入梦乡的谷烟雨,又扭头向外走去。
给她上药就是对她好了么?夹谷立摇了摇头,不知自己是该感叹这丫头天真,还是该说这丫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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