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我失神的蹲在翩然的帐篷门口，翩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节哀顺变吧，这样的男人，你便只当他死了。”

我摇头：“他不能死。”翩然被我噎住，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戳我的脑门：“我，我，你！叶夕雾，我以为你只是勾引他玩玩，没想到先把自己掉进去了，陷了个结实！”我狠狠的叹了口气，翩然愤然坐到她旁边。

我向着远处的王帐张望，王帐里还亮着灯，先前见叶冰裳进去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叶冰裳出来，翩然搂住我：“别看了，那女人钻进去就没露过面，过来，跟姐姐睡觉去。”然后不由分说，将我拽进了帐篷。

几日后，景国大营门口，君王的车辇已经整装待发，准备拔营回京，叶清宇留下善后，在营门口送别王驾，我远远的看见澹台烬面色苍白，走向了马车，他是不是受伤了，我心中猜测，又见叶冰裳紧紧跟在身后。士兵将领们面面相觑，好奇地看着她，又看向我。

我在旁心中一酸，本来是想让澹台烬感受这些的，结果这下好了自己心里酸的不得了，我感觉一开口就会哭出来，只能一言不发。

澹台烬登车，叶冰裳细心地扶着他，澹台烬好像回头望了我,只是眼神冷漠，我们的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我别开了头。

澹台烬和叶冰裳一起钻入了车内，周围的士兵齐刷刷地看向我，翩然掐腰：“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姑娘么？！”士兵们登时四散。

翩然愤愤然拖着我离开：“那种女人，配个臭男人最合适了。”她拉着我离开：“走吧，没马车坐，跟着姐姐骑马。”

我点点头，忽然委屈地红了眼眶，翩然大惊：“干嘛呀。你就这么喜欢他？”我胡乱抹着眼泪，低头不想让翩然看见我这样：“没事，我没事”

翩然看着我那副样子，认命地叹了口气，揽住我，拍了拍我的头：“造孽哦，没关系，喜欢上臭男人又不丢人，哭吧，哭一哭就好啦。”我抱住翩然，埋头在她怀里哭起来。

骄阳当空，蝉鸣此起彼伏，车队停在河边休憩，我黯然坐在河边，手里攥着一把小石子，一颗颗打水漂。我看见叶冰裳提着裙子走了过来，我立马跑开了，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我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来找我说什么胡话，她不清醒我也不明白，我们俩还是不要相见了。

叶冰裳看着我这样一愣，又转身向我走来，我又跑开，就这样几个回合下来她终于放弃了，转身离开，我松了口气。

返回都城后，我没有回宫，而是回了叶家，祖母自然乐意，还心疼的说我这些天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天我正坐在房间里发呆，祖母却过来拉住我的手小声说：“你帮祖母一件事好不好？”

我问：“祖母，什么事。”

祖母说：“听说你二弟今晚回京。”

“清宇要回来了？”

祖母拉着我，让我小点声：“嘘，别叫你爹爹听见，那头倔驴，总不让我们提清宇。他一个孩子在外面那么久，也不知怎么样了。我裁了几件衣裳，又让春桃买了些点心补品，你替我悄悄捎给你二弟，好不好？”

我点点头：“祖母，你给我便是。我去接他。”我也有些事想要问他。

祖母笑着：“好孩子，我去拿给你。”

叶清宇风尘仆仆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士兵们，我抱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包袱，站在路边，向他挥了挥手臂，我把他拉倒路边小吃摊上，把带来的大包小包——堆在桌上：“都是给你的。祖母说，要是还缺什么，让我转告，她怕你在外面吃不惯，睡不好。”

叶清宇面色复杂：“我不缺什么。二姐，替我多回家几趟，陪陪祖母。”

“嗯，放心吧，祖母身体硬朗着呢，我就不信爹会一直这么拧巴下去，不让你进家门。”

叶清宇叹息：“我的事再说吧。前些日子去了趟盛都，将老宅的藏书运了些回来，都在马上，一会儿你替我带回家里吧。”

我提取到了关键词：“你去盛都做什么？”

叶清宇一愣：“陛下没告诉你？”

我摇摇头：“告诉我什么？”

叶清宇犹豫了一下，低声对我说：“此事隐秘，我本不该说，你听过便烂在肚子里吧。”

我有点不安：“清宇，究竟怎么了。”叶清宇靠近，对着我低声耳语，我越听脸色越白。

叶清宇重新坐直了身体：“我带了几个术士，在冷宫的废墟里设坛超度了几日。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他叹了口气：“陛下回京之后怎么样了？伤好些了吗？”我失魂落魄站起来，飞奔离去，叶清宇在后面大喊：“二姐，怎么了？”

我飞快地跑过宫道，我知道澹台烬他出了事，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我又想起他那天带我去祭拜他母亲时的神情，心中更是焦灼不已。

我气喘吁吁冲入大殿，大殿中却空无一人，廿白羽追了进来：“二小姐，你干嘛呀？”

我问他：“澹台烬呢？”廿白羽却支支吾吾，我急的快哭了，抓着廿白羽摇晃：“他在哪里啊，我有话要跟他说！”

廿白羽摇头：“陛下不让说，也不让我们跟着。”

我心中有了猜测。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走进王陵，向着陵寝深处走去。

长长的墓道走到尽头，是一间空荡荡的墓室，石桌上只点了一盏小小的长明灯，旁边放着一把新鲜的野花，油灯无法照亮的墓室角落里，澹台烬抱膝坐着，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子，蜷缩在阴影中，我看着这样的他，无尽的心疼从我心中弥漫上来。

“澹台烬”我轻声唤他，澹台烬抬起头，看到了我，他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冷淡地别过眼睛：“你来做什么。”

“对不起。”澹台烬一愣，我低着头走近，心如刀绞，凑上前捧住他的脸“对不起，澹台烬，我不应该对你说那种话，那时候你都那么难过了，我还那样对你”

澹台烬愕然看着我，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澹台烬，对不起。”下一瞬，我被拽进了他的怀抱里。

澹台烬看着我，眼神里却是不安：“叶夕雾，你找过来做什么，你不怕我么。”

我揪住澹台烬的衣服，拼命摇头：“澹台烬，我从来都没有怕过你”

澹台烬喃喃道：“你当时那样看着我，我看得清楚，你眼睛里有害怕，有厌恶，还有恨意，别人都可以那样看我，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但怎么会是你呢。”

我涌出眼泪，抱紧澹台烬，我想解释那时我是受了梦境的影响，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澹台烬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忐忑：“所以，你还愿意陪着我吗？”

我笑中带泪，拼命点点头：“我会陪着你，一直会。”

我们在昏暗的墓中相拥，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质问他说：“澹台烬，你喜欢我大姐吗。”

澹台烬一愣，摇了摇头：“她是你的姐姐，我把她从盛国带回来，以为你会开心。”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澹台烬他已经会有这种想法。

他靠着墙壁拉着我坐下来：“从前，我像个生在黑暗中的瞎子，人人都说太阳是亮的，暖的，我只能尽力去揣测，却无法真正知道亮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我睁开眼睛，可以看到了，才明白从前一直想错了。

我紧紧靠着澹台烬：“这世界是很复杂的，没有谁真正看得清。”

澹台烬摇头：”别人或许是辨不出一两种颜色，可我这二十余年，都困在虚无中，直到历经了冥夜的一生，从墨河底回来。从前，我看到萧凛是如何对待叶冰裳的，便也学着同样对她，我猜测那就是喜欢。后来才知道，原来喜欢不是这样的。“

我愕然：“那你把大姐留在在你身边，是为了……”

澹台烬低下头，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时，心里会生出那些奇怪的感觉。你不愿意陪着我了，那么倘若换成别人，是不是也一样？我想知道，所以叫她同你做一样的事情，每日跟在我身边……“

我目瞪口呆：“然后呢”澹台烬看向我，他的眼神有点可怜巴巴：“我弄明白了，我之所以心中生出喜欢，不是因为有人做了什么，而是因为那人是你。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任何别的什么。”

我眼中含泪，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所以，你已经学会了什么是喜欢了，对吗”澹台烬轻轻握住了了我的手：“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了这些”

我钻进他的怀里：“那你还真笨”

澹台烬有些迟疑的低头：“叶夕雾，这些日子，我学会了喜欢，期盼，失望，嫉妒，酸楚，怨恨，都是你教给我的，你说我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和爱，我愿意去学的，我也愿意试着做个好人，不再恨，不再杀人，我也会有心的，所以……你能不能别走。”

我惊喜的看着他，重重点头：“我不走，以后我就天天粘在你身边，这世间，还有欣慰，幸福，甜蜜，快乐，这些我都会一一陪着你感受的。”

澹台烬握住了我的手：“好。”

灭魂珠泪久违地变得开始滚烫起来，王陵里安静下来，只余我们两人的心跳声。

我想起了那日他脸色不好：“对了，听清宇说你受了伤，伤哪儿了，给我看看你的伤口。”澹台烬拉住我的手：“你看得晚了些，都已经愈合了。”

我一脸内疚，澹台烬忍笑：“别这样可怜巴巴的，不必担心，的确已在好转了。”我倚在他的肩膀上，澹台烬沉默许久，看向虚空中的夜色：“有一件奇怪的事，我从没告诉过别人。”

我狐疑：“什么事？”

澹台烬淡淡说：“从前我不会做梦，但每逢性命危殆之时，却会在梦境中听到一个声音。”我有不好的感觉，忙问：“什么样的声音？它跟你说了什么？”

澹台烬眉头紧蹙：“那声音冰冷无情，仿佛根本不是活物……”他轻轻呢喃：“我会来接受你的献祭……”

澹台烬神色困惑，我却已震惊到了极点：是魔神！他要让澹台烬饱尝人间的痛苦与怨恨，然后再死去变成新的魔神……

我抓紧澹台烬的手：“别怕，我陪着你，倘若它再出现，我就把你打醒”

澹台烬无奈：“你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自你陪在我身边，它很久没有再说话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绞在了一起，我在心中下定决心：澹台烬，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长月烬明之变成女主了怎么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